錦茹有些慌了,她什麼也顧不上的從床上奔下來,拉住要出門的顏至清,轉身把門關上死死的倚著門不讓他走。手上的輸液針被扯掉了,手背上都是血,“至清,我不是故意騙你的,爸爸剛才才跟我說,我跟你一樣,我是真的不知道,求你了,至清,我真的不能沒有孩子了。”
顏至清看著她,雙眉緊鎖,他現在不確定他看見的到底是真的她還是她在演戲。人有時候就是不能再關鍵的問題上犯錯誤,一旦犯了,就永遠讓人沒有辦法給你信任。顏至清回身,從她床尾的桌子上抽了幾張紙巾蓋在她流血的針眼兒上,“你好好休息吧,暫時我不會跟你打官司,不過我想孩子以後還是交給我比較好,梁冬人很好,不會虧待顏顏的。”
“不要!至清,你別這樣。”陳錦茹有些惶恐,眼淚已經在臉上泛濫開來,“你讓我怎麼辦?”
顏至清低頭看著自己的腳麵,沉思了片刻他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的陳富,他一臉的不甘,卻也隻是坐在那裏,“你爸爸會教你怎麼辦的。”說完他擋開了陳錦茹,拉開病房的門就出去了。對於那父女二人,他有太多的抱怨,一個自以為是,一個又懦弱無為,他們才是天造地設的一雙。
梁冬再醒過來的時候就看見顏至清趴在她的床邊,似乎已經睡著了。她抬手輕輕的撥弄著他的頭發,心裏有些忐忑。
顏至清太累了,沒有她在旁邊的時候幾乎夜不成眠,握著她的手心就安了下來。他睡得並不安穩,梁冬一動他就醒了。看著她的眼睛,清澈的可以映出他的模樣,顏至清愧疚再次溢滿胸腔,“對不起,小冬。”
梁冬那一刻忽然覺得心裏空了,眼睛澀澀的疼卻流不出一滴眼淚,淡淡的笑在臉上漾開,“救命比什麼都重要,這個我明白,隻是你不該讓我從別人的嘴裏知道真相。”
顏至清無地自容,他親吻著她的手背,“小冬,你不知道我多愛你,我對著你說不出那樣的話。”
梁冬在他說出愛的刹那眼淚破堤而出,他第一次對自己說愛,卻是在如此尷尬的時刻,她的心裏有些恨了,“顏至清,你不該在這個時候跟我說愛,我會舍不得離開。真的別說你愛我,那樣我也不會太難過。”她拉起被子,把臉蓋住。
顏至清的眼圈紅了,看著那個不停戰栗的人,他心如刀攪,血肉模糊的。他起身,隔著被子緊緊的抱著她,“我們不分開,小冬,對不起,別跟我分手。”那麼強韌寧折不彎的性格,在她嘴裏說出離開的字眼,這讓顏至清心慌,他的手越來越緊,死死的圈著她,仿佛一個不小心人就會不見一樣,“我跟陳錦茹什麼都沒有發生,我們去嚐試做試管嬰兒但是失敗了,但是現在有了合適的骨髓,小冬,我們重新開始,我們一起看過日出,是要白頭到老的。”
梁冬已經不能正常思考了,一夜之間她經曆了由死到生,此時此刻她依然不知道她的心在哪裏安放。
顏至清很快跟院方做了交涉,顏顏的手術很快就安排了日程,因為隱瞞家屬的事情,顏至清找了江川要起訴醫院。醫院也覺得有些怨,為了平息這件事,盡量按著顏至清的要求,最好的專家,最快的時間,一切都滿足需要。陳錦茹似乎覺得自己有些多餘了,隻是在玻璃房外麵守著孩子,看著顏至清把一切都處理的妥妥當當。
陳錦茹這天來到梁冬的病房,裏麵隻有她自己,楊路釗已經為移植做最後的檢查和準備,下個周顏至清要參加酒店的上市儀式,現在忙得恨不得有三頭六臂。這是陳錦茹第一次跟梁冬很正式的交談,她跟她想得很不一樣,美麗卻很樸拙,溫和卻很強韌。她的出現顯然也讓梁冬吃了一驚,“陳小姐!”她沒有勝利者的姿態,在她眼裏陳錦茹也算是一個偉大的母親了,願意跟自己的前夫去做一個試管嬰兒這同樣需要勇氣和忍耐。陳錦茹的目光盯著梁冬的肚子打量著,“多久了?”
“兩個多月了。”
“這個時候要多加注意。”她抬頭看著梁冬,“如果真的沒有合適的骨髓,而他選擇了我,哪怕是被迫的,你打算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