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節(1 / 2)

滑落在地,怔了片刻,隻覺得分外麵熟,卻又著實想不起究竟是何處見過,皺著眉說道:“我本不想殺你,但你委實咄咄逼人,而我生平見最不得人辱沒芸娘半分。”

猶豫了片刻還是忍不住開口道:“莫非我們真在何處見過?”

魔君倒在地上,怔著眼睛看他,無怨無恨甚至已經沒了焦點,隻模糊的說道:“我,我活了這麼多年,不,或許我早就死了,隻是還不能甘心,你……咳咳……你究竟是為了什麼不回家?我想知道……想,想知道,後來我把舅舅殺了,得了他的位置,第一次去……咳去看你,結果見到你抱著個女娃,她,她憑什麼在你懷裏,而我隻能躲在旁邊看你。你抱著她的模樣,我想我永生永世都記得,那本該是屬於我的。是我的……就因為杜錦芸的一句話,她的一句話……哈哈哈,我不甘心,我不甘心!我要證明,我比薑克冉強多少,究竟強多少!如果我想她死,她可以死萬萬次,但是我不,我要讓你看著,她是如何被我耍的團團轉,咳咳……我要讓你親眼見到,你如珠如寶的人,是怎樣毀掉你曾經建立起來的一切,我要……我要……”

薑南風身體一震,雙眼瞪圓了喊道:“南榮恩顔是你什麼人?!你是航兒?!”

漫天的烏雲壓成一片,忽然下起了瓢潑大雨,就像無數飛針紮到薑南風心尖上,不可置信的抱著他。鳩刹魔君身體裏的鮮血跟流不盡一般,與雨水混成一體,隻是那雙眼眸依舊純淨的如同嬰孩,隻消一眼,便讓人感慨成長的悲涼。

“你知道我是誰了?”像個孩子一般難以置信的看著他,甚至帶著最卑微的喜悅:“我是不是比薑克冉強上百倍,我是不是更加出色?”

薑南風第一次留下雙淚,抱著自己唯一的孩子,被時間壓得幾乎要忘記,而如今卻被自己親手扼殺的孩子。如同是被雷狠狠擊中顱頂,從二十年前的那一場夢中強行砸醒。

“航兒,我的兒,是我對不起你們母子,你和你娘親……”

魔君混沌的眼神終於凝聚,嘴角泛起淡淡的笑容:“娘親說,爹去幽冥白穀找杜家拿療傷聖藥,很快就會回來。可是桃花落了一年開一年,爹始終都沒有再回來。”

“娘死的那天,桃花開了,咳咳嗽……她抓著我的手,問我……問我,桃花開了,你在哪裏……”

“航兒!航兒!”

風輕輕,雨淡淡,終於,天又出太陽了。

轉眼已是大雪紛飛之際,薑克冉與穆離鏡生站在裴沁容的墳前,酌了一壺酒。

雪花紛紛揚揚落在墓上,輕輕拈手拂去後,退了小步,或許是因為站得久了,鼻子也被凍得通紅。

“我第一次見他,便不喜歡他,吵吵鬧鬧,任性無理。後來他非得跟著我,當時也沒顧忌那麼多,總想著日子長久了,他這般的人定會自己離去。誰知道相處的久了也漸漸發現起他的可愛來,直到在琅鳶樓明白了他的心思。我思考過,動搖過,也想過,但最終竟沒當成一回事了。”

說著俯下`身,拾起地上的酒杯灑了杯酒水:“我總覺得他過太孩子氣了,凡事隻能信個三分。他若說十分在乎你,便可能隻能得個三、四分模樣,心性而來,心性而走,不過是些紈絝習性。就像他討厭一個人,第二天卻能忘得幹幹淨淨,把酒言歡。或許歡喜一個人也會是這模樣,第二天,就什麼都不記得了。”

穆離鏡生站在旁邊,拍了拍她的肩膀,沉默著未開一句口,薑克冉掩著滿腔悲傷道:“沒有想到,沒想到有些事情終究還是我錯看了。”

站了半天,帶來的酒杯酒壺上全部落滿了白雪,薑克冉與穆離鏡生並肩而走,終於要遠離江湖這塊是非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