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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

劇組的人都認定ZB出了毛病。在拍周瑜最後一場戲的時候,曆來會遲到半個小時的ZB居然提早到了,而且在沒有化妝師的情況下自己把行頭都搞定了。不過他看起來不知道在哪裏熬過通宵,走路搖搖晃晃的,看什麼東西都跟夢遊似的。別人跟他說早安,他也沒有反應。有人跟他開玩笑,他也沒反應。在原地走了無數圈之後,他才坐在攝影棚裏唯一的一張床榻上發起呆來。

直到HWD上好妝,走過來讓他挪窩兒。

不過是拍拍他的肩膀而已。但誰都沒有料到ZB的反應如此強烈:他一看到HWD,臉上的表情真是瞬間之內千變萬化,從驚駭到疑惑到狂喜再到急迫……攝影的看到了,說瞧瞧人家科班出身,果然厲害,這幾秒鍾的隨興小品真是硬功夫。

這邊ZB就抱住HWD(沒錯,他是抱著的),幾乎是驚叫著:公瑾,公瑾!這是怎麼了?

HWD開始還在笑,以為他在惡搞。但兩人莫名其妙的說了幾句話,ZB還是不放手。幾個意識到有點不對頭的劇組人員湊上來想把他拉開,沒有辦到。別看這小子細條一個,勁兒倒真不小。等到大家發現他的指甲都劈出了血,把HWD的衣服也扯壞了的時候,人們終於意識到,出事兒了。

劇組醫生花了半個小時才在自己的住處翻出鎮靜劑,天知道他從來沒想到要在拍攝現場用這個玩意兒。等他哆哆嗦嗦的拿著注射器之類的跑來的時候,ZB居然安靜下來。場麵很詭異,ZB坐在榻上,一隻手緊緊握著CC,另一隻手則拉著HWD,卻不停的打量後者。三個人並排坐著,四周圍了一大群工作人員,偌大一個攝影棚裏一個說話的人都沒有,跟拍一個時間超長的特寫鏡頭似的,真是滑稽。

ZB倒是安靜下來了,看來也就不勞煩鎮靜劑了。高導用懷疑的眼光看著他,似乎是在驗證對方是不是又嚐試了什麼新鮮禁品之類的,正在莫名的High之中。年輕演員用那種玩意兒不是新鮮事,但ZB平時很規矩,而且即使真嚐了什麼東西,反應也不至於這麼天翻地覆的,真是破天荒的奇妙。於是高導說:今天先把沒有孫權的部分拍完吧,總不能拖著。

話音剛落,ZB突然抬起頭,把現場所有的人嚇了一哆嗦。他低著嗓子問:你是誰?敢直呼孤的名諱?!

後來大家八卦的時候,聊起那一刻,說ZB真是角色上身了,全場都被他那一句話搞得陰風嗖嗖的。

看來還是要上鎮靜劑。醫生對HWD擠眉弄眼的使了半天功夫,後者才醒悟過來,回了一個無可奈何的白眼兒:你要用強的還是怎樣?

這邊ZB低聲問CC:這到底是怎麼回事?CC呆了一會兒,回答:…這話應該我來問吧?…

下一刻ZB居然笑了,鬆開了HWD的手。他這一笑看起來正常得不能再正常了,於是大家都覺得惡作劇到頭了,紛紛呸了一口就要散開。HWD如釋重負的站起身來,CC也站起來,結果ZB也跟著站起來,手仍然抓著他不放。

CC退後一步,ZB就向前一步。CC再退後,ZB就再跟著。兩人走了兩三步,CC這才明白高興得太早了。他求救似的看著高導,後者求救的看著醫生,醫生求救的看著CC。六隻眼睛虎視眈眈的看了一圈,最後高導說:“先把他送回休息室吧…”

休息室裏,醫生忙著給他量血壓測心跳的功夫,ZB仍然拉著CC的手不放,問這是什麼,那是什麼。CC徒勞無功的解釋著血壓計的奧妙,注意到對方叫他子明。

“你亂用了什麼東西?”CC問。“別胡鬧,你嚇著人了!”

ZB很驚訝的看著他。CC被看得渾身不自在,甩開他的手,轉頭就要走。“這裏交給醫生了。”

“不行!”ZB一把拉住,險些把CC扯一個後仰。

醫生歎口氣,說CC你還是留在這裏吧,他看到你似乎還有點邏輯,否則就是個瘋子一樣。然後他拿出手電筒觀察ZB的瞳孔,檢查他腦袋上是否有外傷。CC隻好扶著後者的腦袋不動。ZB的眼睛根本就沒盯著手電筒的光線,隻是在CC臉上亂轉,突然冒出一句話來:子明,我這夢,到底什麼時候醒?

“要醒過來,你得先好好睡會兒。”醫生取出注射器,挽起ZB戲服的長袖。針尖紮到他的胳膊上的時候,ZB一揮手,於是蓬的一聲東西撒了一地,包括醫生的眼鏡。CC急忙按住他,但醫生什麼也做不了:他匆忙的俯身亂翻,根本分不清地上的東西。

CC捏住仍然插在對方胳膊上的針管,猶豫著是否要把這一針打完,就是打進去一丁點兒也好。ZB很奇怪的沒有動,隻是盯著他,很簡單很幹脆的說:我可以自己睡。

他極其認真而專注的眼睛裏有什麼東西讓CC心裏咯噔一下。於是他把針管□,對方胳膊上出現了一個很小的血滴。

第 2 章

ZB後來一直沒有睡著。醫生出門找高導和製片人彙報情況去了。CC惦記著今天的進程----沒有ZB的孫權今天的進展實在有限。兩人一個躺在床上一個坐在床邊,都穿著戲服,沒什麼話說,看起來著實滑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