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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林祥沒有說話,隻用陰冷的目光掃了一眼。五弟討了個沒趣,隻得亦步亦趨地跟在後麵。

靈堂四周擺滿了花圈,杜林祥不時也會用餘光瞟一眼。從文康市委書記趙曉東到某大型銀行洪西省分行行長張清波,廳級幹部送來的花圈,少說也有十多個。尤其是靈堂中間的兩個花圈,落款分別是陶定國與呂有順。這兩人可是省城河州的黨政一把手,官居副省級。杜林祥又看了一眼父親的遺像,心中默念道:“爹啊,我這個當兒子的,也算給您爭光了!”

快深夜一點了,開孝儀式結束。大部分人已經散去,隻剩下山裏的蛙聲和蟲鳴。大山裏的村莊徹夜閃爍著燈火,第二天是老太爺出殯下葬的日子,杜家人要在這裏徹夜為父親守靈。

杜家老大打著哈欠說道:“咱爹的喪事,辦得夠風光了。那麼多人來吊孝,停的汽車都快把村口壩子擠爆了。”老大一輩子都跟父母住在狀元鄉,沒能像弟弟那樣,出去幹一番驚天動地的大事。杜林祥排行老三,上麵還有個二哥,隻可惜年少夭折。大哥比杜林祥年長近十歲,因長年勞作而顯得蒼老,兩兄弟看上去,仿佛差著輩分。

“這算什麼?”搭腔的是四弟杜林斌,他雖然也披麻戴孝,卻蹺起二郎腿在細細地品茶,與其說是個孝子,不如說是個茶客。老四杜林斌與老五杜林陽,如今都在杜林祥的企業工作,比起一輩子在鄉下的大哥,自認為見多識廣。他略帶遺憾地說:“文康還有省城河州的許多領導,都說要來給老爺子上一炷香。呂市長、張行長都打了好幾個電話。可三哥說送了花圈,就已經夠意思了,死活不要人家過來。要這些大官都過來了,那叫一個氣派!”

“你懂個屁!”杜林祥對這兩個弟弟真有些不耐煩。本事不大,架子倒不小。公司裏的人,都像避瘟神似的躲著他倆。沒辦法,誰叫是親兄弟呢,總不能攆人家走。更何況,兩人雖然才具平平,一副忠心卻是外人比不了的。

杜林祥說:“咱們老家的人,死後都是土葬,誰也不願去火化。出殯的時候有領導在,不是給人家找麻煩嗎?沒準兒哪天就有人舉報,說某某領導身在現場,明知有人違反政策搞土葬,卻不聞不問。送個花圈表達心意,就很好了!”

這正是杜林祥的過人之處——心思縝密,精於人情世故,還能隨時為“朋友們”考慮。

兒子杜庭宇聽了這一席話,受益匪淺。他越發崇拜自己的父親,脫口而出道:“爸,你看事情就是比別人深!”接著,他又低聲說:“這次回來奔喪,我能不能不走了?”

“不行!”杜林祥斬釘截鐵地說。

杜庭宇在海外留學多年,畢業後靠著呂有順的介紹,在新加坡的一家大型跨國企業工作。不過,他卻總吵嚷著要回河州,跟父親一起打拚。杜林祥心裏也是指望子承父業,卻又怕兒子過早加入自己的企業,成為養尊處優的太子爺,得不到鍛煉。

杜林祥沒有說話,隻用陰冷的目光掃了一眼。五弟討了個沒趣,隻得亦步亦趨地跟在後麵。

靈堂四周擺滿了花圈,杜林祥不時也會用餘光瞟一眼。從文康市委書記趙曉東到某大型銀行洪西省分行行長張清波,廳級幹部送來的花圈,少說也有十多個。尤其是靈堂中間的兩個花圈,落款分別是陶定國與呂有順。這兩人可是省城河州的黨政一把手,官居副省級。杜林祥又看了一眼父親的遺像,心中默念道:“爹啊,我這個當兒子的,也算給您爭光了!”

快深夜一點了,開孝儀式結束。大部分人已經散去,隻剩下山裏的蛙聲和蟲鳴。大山裏的村莊徹夜閃爍著燈火,第二天是老太爺出殯下葬的日子,杜家人要在這裏徹夜為父親守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