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要我能夠達到目的,得到我想要的,那麼,縱然卑鄙又如何……”
“可是,為什麼已然得到的,我卻這樣惶惑不安呢?這裏,很不安,一直,很不安……”說著,扶湮的手,撫摸上了左胸口的位置。
楚芩順著他的手看過去,渾身一震。
他現在,正在指著自己的心口處,告訴她,即使他已經用了卑鄙的手段,得到了她,可是,他卻還是很不安……
嗬,這又算得了什麼?
“對你來說,厭惡也好,憎恨也好,我說了,我都不在乎的……”
“是我應得的,這是代價……”
“我要的,都是必要付出相應的代價才能得到的,否則,即使是天下掉餡餅的好事,我也不會接受……”
“你應當明白我的意思,對於我來說,沒有付出就輕易得到的東西,不會令我開心,隻會令我心生恐懼,從而敬而遠之。”
說著,扶湮已然恢複平淡的麵容。
然而楚芩,卻怔在那裏,已然出神。
他說的,她都懂。
她其實早該知道的。
扶湮,這個人的性子。
從來都隻有他不顧一切掠奪,卻不肯多看一眼他人的奉獻……
為什麼會這樣……
那是因為,他骨子裏的卑微懦弱,從很小的時候,在他還作為一個人人皆可侮辱的私生子的時候,那種感覺就一直伴隨著他了。
這樣的卑微懦弱,讓他懼怕一切輕易地來的好處,他不是不想要,而是,不敢要。
明白過來的楚芩忽然發覺,她好像是第一次,真正的認識了這個男子。
隻可惜的是,在她回味過來的時候,她已經決心要離他而去了。
她今晚的來意已經確定。
無論如何,她都必須要離開的。
而對他來說,也隻有她離開了,他才不會再被現在的痛苦所困擾,所有一切的心結,也就都解開了。
逃,非逃不可。
三日的時間一晃而過,這一日,扶湮早早便出門進宮去上早朝去了,而楚芩於前夜便收拾好了包裹,待到清晨翠鳥初啼之時,她才在阿梅的掩護下,從王府後門逃了出來。
後院外,早早地停了一輛低調樸素的馬車,前方趕車的車夫帶了一頂鬥笠,遮住了麵容,使得人看不清他的樣貌。
那車夫見到楚芩出來,也不耽誤,直接跳下馬車,伸手掀開馬車簾子,就請楚芩坐進去。
“可是百昌公主派來的人?”
事態緊急,楚芩不敢輕易相信他人,還是先問上一問妥當些。
然那車夫卻根本不搭理楚芩,隻為她掀開了車簾,話也不說一句,就等著她坐進去。
楚芩沒想到會被他這般無視,自然有些不悅,但是與他做僵持,她卻還是甘拜下風。
她想,這個時候,應該也不會有人在這裏設計等她吧?
這人定然就是百昌的人無疑了。
想到這裏,楚芩幹脆一咬牙,抬腳上了馬車。
時間太緊,若是現在不走,等下再晚可就來不及了。
楚芩上了馬車之後,那車夫也跟著跳了上去,雙手握起韁繩,狠狠一甩,馬車行駛,飛馳而去。
馬車一直駛到了城外,直到到了上一次的城郊三十裏外的軍事演練場附近才停下來。
楚芩下了馬車,看了看四周,自然也知道這裏就是她上次來過的地方。
不過,這裏距離上次那個演練場還是有一點距離的。
楚芩有些疑惑,難不成,剩下的路,他要她自己走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