曦淡笑著端起杯子,呷了口茶,輕聲自語道:"飛蛾能撲火,蝶若有心,死在雨中花下又何妨?"

我抬頭欲白他一眼,卻又被他認真期待的眼神看得心如鹿撞……

不須時,清秋真的捧了一壺新茶過來,曦卻站起身說道:"晚兒,今日天氣好,讓我陪你出宮走走吧,去換身衣服。"

清秋有些不滿地駁道:"你請娘娘去便是,何必要遮遮掩掩,落人口舌?"

曦笑答道:"本王近日身體不適,要不你陪娘娘同去,護她周全,可好?"

"你--"清秋生氣地嘟起了嘴,不再多言。

我笑看著他們鬥嘴,道:"你們聊,我去換衣服。"

一路來到郊外,如今已是深秋時節,山間時不時闖入眼簾的團團紅葉,及曦方才鬥嘴時提到的蝶戀花,都讓我不禁又思念起晨昱。

曦隻是安靜地擁著我,任我呆坐在他身前,一路思緒遊蕩,魂飛天外。

不覺中,馬兒已停在一座空曠的山穀中,曦扶我下馬,自鞍頭取下一雙配劍遞與我,道:"玉女劍法練得如何了?"

我驚訝地接過劍,問道:"怎麼,今日要考校我武功嗎?"

曦卻笑答道:"怎麼隻許你考我詩詞,不許我考校你武功嗎?來!"

上乘劍法

望著他略帶挑釁的眼神,我亦自信地勾起了嘴角,劍未出鞘,他卻倏然上前按住我握劍的手,一步,兩步,好近,我想退卻被他攬住:“晚兒,閉上眼,就想象是昱弟在身邊,從今日起我陪你修練龍鳳上乘劍法。”

說著,他將寬厚的手掌對上我纖瘦的掌心,試著將內力推送進來,好強的內力。

“好,你試試,記得做好真氣流轉。”

“嗯。”我一邊應著,一邊認真地閉上眼,試著與他交換氣息。他體內的真氣似浩瀚的大海一般無邊無際,我輸入的真氣很快便不見了蹤影。

倏爾,我感到一股似潮汐般的渾厚力量,推著一股溫潤的真氣湧入我掌心,沿著經脈向內盤旋。

似從經年的閉關苦修中倏然醒轉,經脈中陣陣舒暢的暖意在緩緩流淌……

我不禁輕輕彎起了嘴角,西門晨獨步天下的武功,真的名不虛傳,那浩瀚無邊的力量,讓我對窺探他所言的上乘劍法有了一絲信心。

忽然,沒有任何預兆地,他攜我躍入空中,旋身將一股渾厚的內力輸入我體內,引導我隨著他的身法在空中變幻著劍路。◢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我集中精力,漸漸跟上了他的身法,逐步地,他開始變幻身形,蝶一般穿梭左右,我勉力相隨,但很快便氣息紊亂,劍也亂了方寸。

我自覺不支,正欲摒氣落地,他卻一把拽住我衣袖,撥正我身形,道:“虛實變幻,用輕功!”

我頓時領悟,收了紊亂的氣息,隻是以輕功支撐,在他身側虛舞著劍,曦則以堅實的北派劍法補著我劍路中的每一個破綻。

……

時光荏苒,半年後,我已與曦配合地很好。曦忙於朝政時,墨衣或清秋便會來陪我練劍。

有時,曦帶我去一個漆黑的山洞中過夜,因那裏住了很多吸血大蝙蝠,是我們修煉龍鳳雙劍最好不過的靶子。

這日,月夜,曦擁著我坐在山洞中等歸來的蝙蝠群,忽然喃喃地低語道:“晚兒,有時候你的沉靜讓我不知所措。”

我忙轉頭望向他,問道:“曦,怎麼了?我的話很少嗎?”

“那,晚兒,你為何不問婚期,你還是不願嫁我是嗎?”

我失措地望了他一眼,勉做鎮定道:“你不是說守孝三年嗎?”

“傻瓜,哪裏有這樣算的?所謂三年,不過是三七二十一天而已。”

“晚兒,你裝傻,你心中放不進我,是嗎?”

“曦,我沒有,隻是,我,我……我也不知道……”

“晚兒,你在逃避……抬起頭,看著我!”說著,他以纖長的手指拈起我的下巴,倔強地強迫我正視著他。

月夜溫情

兩年了,這張臉早已不再陌生,而是有時會熟悉得讓我忽略了他原本的美豔……我就那樣木然地與他對視著,任他灼灼的目光裏星光點點。

忽然,他手上略略用力,道:“晚兒,我要你說——我答應過昱弟,不勉強你,不逼迫你,保護你,可是,一年了,你一味地將自己埋在回憶裏,心裏也隻有複仇。今晚,我不要你說什麼動聽的情話,我——我隻想要你給我一個答案。”

聞言,我不禁心中一慟:“曦,你明明知道又為何問我?”

說著,我猛然起身,推開他,縱身奔入月夜中,淚,卻是再也止不住。昱,是你,將我丟在這裏,我不想讓你失望,可我更不想讓你泉下心酸,我怎會不知曦的心?

可昱,你真的不會介意嗎,你以為泉下就看不到,聽不到了,來世,就可以忘了一切嗎?

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