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後來,直至正午時分,對麵軍中依然沒有任何動靜。這正如悟心大師所料,敵眾我寡,作為一名久經沙場的猛將,晨光有得是耐心。

晨光欲奪樂山久矣,因為現在他也很想找一處可攻可守的寶地落腳,畢竟是他在造反。

我們在做的便是引他渡江來奪樂山。可是,他應該更清楚三江天險是他此刻的依仗,若他先動,等於主動放棄天險,轉而借助兵力之盛,強攻固守樂山的我們。

所以,此時的他,像一隻伺機而動的餓狼,還在耐心觀察著獵物的一舉一動,尋找著進攻良機。

午後,我們繼續增加柴火數量,並在濃煙中擂起戰鼓,然而,晨光依然不為所動,反將部分兵力向上遊調動,去堵截沈三。

傍晚,日已西沉,晨光依然沒有動作。我已有些暗暗著急。其實,之前也猜測過,若晨光僅僅堵截沈三,不肯渡江,我們的計策將徹底流產。

怎麼辦?要不要撤離一些兵士,減少篝火?

清平大師卻勸說道:“兵不厭詐,施主莫急,晨光小心謹慎,此刻變計隻會令他更加心生疑竇。我等欲引他渡江,需做懼怕之狀,嚴加防備才是。”

聞言,我羞紅了臉,如此沒有耐心怎能統帥三軍?

於是繼續等待,是夜醜時,晨光果然派了兩船士兵悄悄登岸,一探虛實。

久候的魚兒終於按捺不住餌料的誘惑,開始試探了。

我軍見狀,迅速吹起緊急號角,眾將士有序地向主營集結,這裏已建成一座巨大的雙層堡壘。

待得晨光兵士逼近,我方萬箭齊發,其間還夾雜著無數奇形怪狀的江湖暗器。而我方將士則躲在營帳之中,對方傷不得我分毫。

晨光兵士見狀,試探著攻了片刻之後,悄然退向江岸,他們一麵將船隻拖在岸邊,搭起防禦工事,一麵衝天放起了信號焰火。

情勢危急

軍貴神速,不多時,晨光已率大軍開始渡江。頓時大江之上火光連天,晨光竟然以火油破冰,大大小小的船隻黑壓壓地衝我方急馳而來,戰鼓之聲響徹天際。

躲在營帳中的我不禁一陣心驚,我真的沒有想到晨光的勢力會如此浩大,而且訓練有素,迅如雷霆。

晨昱則在一旁握住我已微涼的指尖,問道:“怕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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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抬頭望向他,悄悄咬了咬唇,我真的被晨光的浩大聲勢驚出一身冷汗。

晨昱卻在一旁歎道:“這恐是他勢力的三分之一還不到。”

“啊!”我不禁張大了嘴巴,心中暗自羞愧自己孤陋寡聞,虧我之前還紙上談兵,想以那樣的計策一舉殲滅晨光。

正沉思間,邱幫主來報:“主帥,敵軍恐用火攻,我們撤吧?”

“好!你們帶王妃先走。”晨昱一邊答應著,一麵將我交給邱幫主。

如此緊要關頭,已容不得兒女情長,我上前為他整了整戰甲,強做平靜道:“晨昱,你多加小心!”

晨昱自信地拍拍我道:“晚兒,放心。”

隨後,我跟著邱幫主進了早已挖好的地道,這裏通向樂山。而晨昱作為主帥需率留守將士安置好連弩之後,最後撤退。

等我從潮濕的地道中鑽出,已是在樂山山腳,邱幫主不知我略通武藝,輕道一聲得罪了,便攜我飛身向淩雲寺奔去。

及至山寺前,我才看到之前的營帳已燃成一片汪洋火海,不知晨光用了什麼東西,唯獨主帳方向不見火光,而是濃煙滾滾。雖然知道晨昱應該隨後便進了地道,可我還是心中一陣驚懼,手腳冰涼。

他曾說首戰必須與最後守將共存亡,所以安排我先隨邱幫主撤退。不知他們是否順利?會不會有慌亂中絆倒的士兵需要他去營救?他會不會被濃煙困住?青龍擅長用毒,那煙……?

以他的身手,此刻應該趕上了我們才對。可是……

念及此,我忽然心中一陣酸澀,豆大的淚珠滾落臉頰。

絕處清明

我怎麼這樣自私,首戰危急,我為何不守在他左右?

我怎麼如此疏忽,百般籌劃,卻忘了青龍的毒藥?

邱幫主見狀忙上前勸解道:“王妃莫憂,靖王命關社稷,清平與悟心大師都會留下接應他,斷然不會有事。”

“可——是“不勸還好,一開口提起我的淚反而更收不住,不禁孩子似的在邱幫主麵前抽噎起來。

邱幫主一個江湖漢子,見我如此頓時窘得手足無措起來。

我忙前行幾步,避開他,立在山崖邊一棵千年古樹邊暗自落淚。

大概過了一刻鍾,晨昱仍然沒有消息。其間,我的心也伴著嗚咽的江濤由擔憂變為期盼,然後再一秒秒漸漸沉入絕望。

江岸之上,主帳已燃起熊熊烈火,在晨光等人的歡呼聲中轟然倒塌。

“晨昱!”我不禁悲泣一聲,猛地衝向山崖。絕壁下三江交彙處,驚濤拍岸,雪浪翻滾,蔚為壯觀。而在略略恐高的我看來,卻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