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實地看在眼裏。可是感情上最高的驚濤駭浪已經過去,現在水月的五感中,隻剩下了第一場單打的殘像,還有坐在身邊的手塚沉重的呼吸。
最後,越前使用天衣無縫戰勝了幸村,青學獲得全國大賽冠軍。
終於和球隊一起見證了青學網球部曆史性的一刻,流淚的瞬間。
當全場為之歡呼的時候,水月卻悄悄地離開了會場。
她已經理解,當初催促自己進入球隊的迫切心情是什麼,但正是因為明白這一點,所以才無法麵對球隊的成員。
原本以為隻要能夠站在邊上看著手塚就好,可是,漸漸地,她開始隻注意到手塚一個人,隻想要手塚好就可以了。
水月一個人回到家,母親看到她眼睛紅紅的,驚訝地問她怎麼了,水月搖搖頭,隻是說今天球隊獲得了冠軍。
水月覺得自己愧對經理這個稱謂。
明明身處全國大賽的最後一場決賽,可那是她的身心和她的感官,全都集中在身邊坐著的一個人身上。
手塚曾經說過,他們的目標是一致的,那就是全國冠軍。
可在此刻,水月忽然發現其中微妙的差別。
她想要的,不僅僅是全國冠軍,而是手塚帶領的全國冠軍。
她想看到的,也不僅僅是青學奪冠的一幕,而是手塚代表青學上台領獎的瞬間。
她真正希望的,是站在手塚背後,和他仰望同一個世界。
手塚的拚搏,
手塚的執著,
手塚展現給她的世界。
躺在床上,看著夕陽的餘暉一點一點沉寂下去,水月的心情越發陰霾。
真難看!這樣的自己,太渺小,太狹隘……實在是太難看了。
這是水月加入網球隊至今唯一的一次任性。
在球隊獲得了全國冠軍的這個時刻,水月看見了自己的局限性。
“明,你們部長來了喲~~”
部長?!部長……手塚?
水月從床上彈了起來。
但走到門口,又膽怯了。
這時,隻聽到樓下傳來熟悉的聲音,“今天來隻是為了送東西,我這就回去了。”
“這怎麼好意思,特地讓你……明?快一點喲~~”
水月想了想,終於還是拉開門,衝到樓下一看,
“媽、媽媽,部長人呢?”
“說‘沒有關係’,打過招呼就這樣走了,真是個有禮貌的孩子呢……明,應該還沒走遠,快去送送人家。”
“哎?”
“今天有比賽對不對?你們部長可是連家都沒有回就先把東西送來給你的哦。別忘了道謝啊。”母親提醒道。
“啊……”水月恍然地看著母親,“媽媽,我去去就來。”
“部長——!”
向車站走去的手塚,忽然聽到背後的聲音,不禁停下了腳步。
“部長……你的手……”
“沒什麼大礙。倒是你。”
“我?”
“今天結束以後,你馬上就回家了,發生了什麼事了嗎?”
“……沒事。”
“沒事會連書包也忘了帶走?”
“我……”水月低下頭。
“抱歉,”手塚緩和了追問,推推眼鏡,“我隻是有點焦急。我在日本的時間不會很久,至少,在離開之前,希望能對你有所幫助。”
“為什麼呢?”水月不解地道,“部長為什麼總是對我這麼溫柔。”
“為什麼嗎……一開始可能隻是對你的認真和熱忱的回報吧,可是,不知道在什麼時候,漸漸地改變了初衷。明明應該是對網球部經理的照顧,刻到了最後,卻連我自己也不清楚了。”手塚看著水月略顯悲愴的表情,“我不是為了讓你露出這種表情才來找你的。我希望你一直像我們剛認識時的樣子,充滿活力,勇往直前。”
“部長,不要再說了,我會誤會的。”水月搖著頭,淺褐色的長發隨著這個動作無力地晃動。
手塚向前走了一步,拉近兩人之間的距離,
“現在的我在這裏說什麼都無法保證,但是,你能否等我片刻?等到我的話不再是空話的那天為止。”
“哎?”水月在路燈下抬起頭,柔順的發絲滑落,半遮住兩頰隱透的薄紅,彌漫著水汽的眼睛,無措地看著對方。
“……不是誤會,水月。”
曖昧的氣氛達到了頂點。
“你加入網球隊的這些時間,我一直為你所吸引,並且希望今後的日子,也能和你在一起。”手塚說。
“部長……”
仿佛被手塚鼓勵似地,糾結、困惑、羞愧仿佛迷霧般被撥開,有種豁然開朗的感覺。
那些一起練習,一起努力的日子,不是沒有意義,正如自己的目光漸漸被吸引一樣,他們兩個人其實是在一點點地,向彼此靠近。
這樣重視一個人,不是一件需要覺得羞恥的事情——手塚的話給她這種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