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傳奇就此開始(2 / 3)

也許過段時候,他就會忘記這些愚蠢的念頭。王華曾經天真地這樣想。

也許是他的祈禱產生了效果,過了不久,王守仁又來找他,這次是來認錯的。

王守仁平靜地說道:

“我上次的想法不切實際,多謝父親教誨。”

王華十分欣慰,笑著說道:

“不要緊,有誌向是好的,隻要你將來努力讀書,也不是不可能的。”

“不用了,出兵打仗我就不去了,現在我已有了新的誌向。”

“喔,你想幹什麼?”

“做聖賢!”

這次王華沒有再沉默,他迅速做出了回複——一個響亮的耳光。

完了,完了,一世英名就要毀在這小子手裏了。

王華終於和老師們達成共識,如果再不管這小子,將來全家都要敗在他的手裏,經過仔細考慮,他決定給兒子談一門親事。他認為,隻要這小子結了婚,有老婆管著,就不會再做什麼出格的事情了。

王華是狀元,還曾經給皇帝當過講師,位高權重,王守仁雖然喜歡鬧事,但小夥子長相還是比較帥的(我看過畫像,可以作證),所以王家要結親的消息傳出後,很多人家擠破頭來應征。

出於穩妥考慮,也是不想這小子繼續留在京城惹事,王華挑選了江西洪都(南昌)的一個官家小姐,然後叫來了剛滿十七歲的王守仁,告訴他馬上收拾行李,去江西結婚,少在自己跟前晃悠。

王華給王守仁安排這麼個包辦婚姻,無非是想圖個清靜,可他沒有料到,他的這一舉動將給自己帶來更大的麻煩。

愣頭愣腦的王守仁就這麼被趕出家門,跑到了江西洪都,萬幸,他的禮儀學得還算不錯,嶽父大人對他也十分滿意。一來二去,親事訂了下來,結婚的日期也確定了。

這位嶽父大人估計不常上京城,沒聽過王守仁先生的事跡,不過不要緊,因為很快,他就會領略到自己女婿的厲害。

結婚的日子到了,官家結婚,新郎又是王狀元的兒子,自然要熱鬧隆重一點,嶽父大人家裏忙碌非凡,可是等大家都忙完了,準備行禮的時候,才發現少了一個關鍵的人——新郎。

這可不是鬧著玩的,結不成婚還在其次,把人弄丟了怎麼跟王華交代?

嶽父大人滿頭冒汗,打發手下的所有人出去尋找,可怎麼找也找不到,全家人急得連尋死的心都有了。直到第二天早晨,他們才在城郊的一所道觀裏找到了王守仁,大家都十分激動。

可是失蹤一天的王守仁卻一點都不激動,他驚訝地看著那些滿身大汗的人們,說出了他的疑問:

“找我幹啥?”

原來這位兄弟結婚那天出來閑逛,看見一個道觀,便進去和道士聊天,越聊越起勁,就開始學道士打坐,這一打就是一天。直到來人提醒,他才想起昨天還有件事情沒有做。

無論如何,王守仁還是成功地結了婚,討了老婆成了家,他的逸事也由此傳遍了洪都,大家都認為他是一個怪人。

王守仁不是一個怪人,那些嘲笑他的人並不知道,這個看似怪異的少年是一個意誌堅定,說到做到的人,四書五經早已讓他感到厭倦,科舉做官他也不在乎,十七歲的他就這樣為自己的人生定下了唯一的目標——做聖賢。

有理想是好的,可是王兄弟挑的這個理想可操作性實在不高,畢竟之前除若幹瘋子精神病自稱實現了該理想之外,大家公認的也就那麼兩三個人,如孔某、孟某等。

王守仁自己也摸不著頭腦,所以他出沒於佛寺道院,希望從和尚道士身上尋找成為聖賢的靈感。但除了學會念經打坐之外,連聖賢的影子也沒看到。他沒有灰心喪氣,仍然不斷地追尋著聖賢之道。

終歸是會找到方法的,王守仁堅信這一點。

或許是他的誠意終於打動了上天,不久之後,它就給王守仁指出了那條唯一正確的道路。

弘治二年(1489),十八歲的王守仁離開江西,帶著他的新婚妻子回老家餘姚,在旅途之中,他認識了一個書生,便結伴而行,閑聊解悶。

交談中,他提出了心中的疑問:

“怎樣才能成為聖賢呢?”

這位書生思慮良久,說出了四個字的答案:

“格物窮理。”

“何意?”

書生笑了:

“你回去看朱聖人的書,自然就知道了。”

王守仁欣喜若狂,他認為自己終於找到了答案。

聖賢之路

朱聖人就是朱熹,要說起這位仁兄,那可真算得上是地球人都知道,知名度無與倫比,連高祖朱元璋都想改家譜,給他當孫子。

可關於他的爭論也幾百年都沒消停過,罵他的人說他是敗類,捧他的人說他是聖賢,但無論如何,雙方都承認這樣一點:他是一個影響了曆史的人。

朱熹到底是一個怎樣的人?

支持者認為,他是宋明理學的標誌性人物,是一個偉大的哲學家。

反對者認為,他是宋明理學的標誌性人物,是禁錮思想的罪魁禍首。

其實朱熹先生遠沒有人們所說得那麼複雜,在我看來,他隻是一個有追求的人,不過是他的目標有些特殊罷了。

他追求的是這個世界上最為深邃的秘密。

(提示:下麵的內容將敘述一些比較難以理解的哲學問題,相信按本人的講述方式,大家是能夠理解的,如果實在不行的話,就去翻書吧。)

自古以來,有這樣一群僧人,他們遵守戒律,不吃肉,不喝酒,整日誦經念佛,而與其他和尚不同的是,他們往往幾十年坐著不動,甚至有的鞭打折磨自己的身體,痛苦不堪卻依然故我。

有這樣一群習武者,經過多年磨煉,武藝已十分高強,但他們卻更為努力地練習,堅持不輟。

有這樣一群讀書人,他們有的已經學富五車,甚至功成名就,卻依然日夜苦讀,不論寒暑。

他們並不是精神錯亂、平白無故給自己找麻煩的白癡,如此苦心苦行,隻是為了尋找一樣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