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華集團。
周佑霆捏著一支香煙,背對著門眺望遠方,香煙淡淡的霧氣纏繞在他四周,把他籠罩在絲絲縷縷中,他手邊桌子上,水晶煙灰缸裏不知不覺堆積了一層煙蒂。
煙灰缸的一邊散落著幾十張照片,其中一張是佩妮的正臉,畫著誇張的妝容,可還是一眼可以認出真實身份,她坐在酒吧的高腳凳上,一手端著酒杯,一手摟著一個男人的腰,動作親密的好像戀人。
下麵一張照片可以清楚看到男人的正麵。
那是一張熟悉的臉,周佑霆見過,不光見過,還是與自己有過太多交集和恩怨的男人!
腿上隱隱有疼痛,那是在提醒他這條腿是拜誰所賜。
謝文東,就是他斷了他一條腿!
他至今想到那晚發生的一切仍無法釋懷,每每想到腿斷裂的那一刻,周佑霆的心都會壓抑到無法呼吸。
嗬嗬,佩妮真會找,江都那麼多男人,那麼大的地方,她偏偏找來他的敵人,這是存心和他過不去?
助理看周佑霆遲遲不說話,走過去低聲道,“總裁,佩妮小姐這邊您打算怎麼處理?”
佩妮和周佑霆已經達成了合作協議,他們的訂婚喜帖也大範圍的發布出去,訂婚典禮邀約的嘉賓都是國內外有頭有臉的人物,如今訂婚典禮近在眼前,卻突然發現即將要和自己步入典禮的女人與另一個男人偷吃。
助理無法想象總裁的心情,但是作為男人,他替總裁憋屈憤怒!
換做他,一定給佩妮和那小子狠狠的一頓教訓,讓他們在江都待不下去。
周佑霆望著窗外的風景,沒說話。
四季集團搶走他手裏那塊地的當天下午,他也是這麼站在窗前沉思靜默,幾個小時紋絲不動。
助理在心裏歎氣,總裁致力於事業,可關鍵時刻總是被季寒城擺一道,十幾年都是如此,實在叫人窩火!更氣的是,一個月內,肖廣行垮了,顧漢秋夫婦也進了監獄,曹德利連帶著被判刑,萬幸他們和肖廣行沒有直接的往來,否則查到他們這裏,豈不是滅頂之災?
不過也有一些事可以稍微安慰他們,那便是季朗坤的病重。
助理忙轉移話題,想說點周佑霆喜歡的,“總裁,得到消息,季朗坤的時間不多了,他確診癌症也不是一天兩天,能撐到現在也算是他運氣好,但是想戰勝癌症,他這輩子是沒指望了!這幾天四季的股起伏不,實在大快人心!咱們看看,這個老匹夫還能撐多久!”
終於,周佑霆轉身彈了彈煙灰,目光從助理臉上滑過,“隻要死的人不是季寒城,四季集團就沒事,短暫的顛簸之後,四季還會上一個台階,季寒城有本事把集團管理好,他的手腕你想不到。”
季寒城的手腕他們的確無法估量,那個男人總能在關鍵時刻給人致命的打擊。
該死!
助理咬咬牙,“難道咱們就看著季寒城欺負人!他拿走咱們的項目,處處和元華作對,難道我們以後還繼續被欺壓?”
周佑霆扯扯嘴角,一絲笑容不達眼底,“季朗坤病重,下一步勢必要把季寒城扶上位,他繼承四季是眾望所歸,帶動集團的股票和後續發展是板上釘釘的事,這一點你我都無法改變。”
助理憤憤不平,他看著周佑霆熬紅的眼睛,心裏憋屈的不是滋味,“總裁,我們總要做點什麼吧?”
周佑霆摁滅香煙,手停在煙灰缸裏用力一碾,煙蒂粉碎,“盯著佩妮和那小子,下午我去一趟醫院。”
助理道,“總裁要去看季朗坤?他的病情那麼重,能見到他嗎?”
季朗坤的病房被他的保鏢嚴防死守,又有季寒城和季南天陪著,外人能見到他嗎?
周佑霆冷笑,“別人他或許不見,但我,他一定會見。”
助理不太確定的點頭,想想季朗坤和總裁這麼多年的仇恨紛爭,似乎元華沒得到什麼好處,要麼和四季利益均分,要麼被四季搶奪果實,而後者顯然更多。
季朗坤做事狠辣,對周佑霆尤其如此。
如今他人已油盡燈枯,是不是也該是了結的時候?
“我去準備。”
周佑霆道,“不必,我自己開車去。”
——
季朗坤蘇醒後,身體明顯不如以前,那股逼著自己裝作健康的氣,隨著他的倒下而吐出,人也在短短的十幾天裏迅速的瘦了一圈,呈現出老態。
季寒城坐在他身邊,季南天和他相對。
病房裏整齊的坐著他的律師、公證人、私人醫生。
季朗坤吃力摘下氧氣麵罩,這麼一個小小的動作,他做起來都顯得格外艱難。
醫生要去幫忙,被他一個眼神製止,那意思是自己還沒到不能動彈的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