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實話講,不是覺得很開心。覺得是在暴殄物才對。”
李相南停了一會兒。幽幽:“可是我真的很想讓你開心一下啊。杜綰,顧衍之不在你麵前的時候,你根本不在意你的生死,對不對?可我很在意。你能理解我的這種感受嗎?”
我沒有回答。
李相南沒有評價我一句任性自私,已經可以看出他終其一生都基本應當是個厚道人了。我向顧衍之隱瞞病情,我擅自做了這樣大的決定。我還把李相南拖進這趟渾水中。全都是因為我自己的一個主意而已。這樣想一想,每一個人都很無辜被動,唯獨我在利用病人的特殊權利,無事生非罷了。
周一上午九點半,我坐在民政局的休息椅上,等著顧衍之來。色微沉,太陽就像是被煎花了的蛋白,掩在雲層裏混混沌沌。
我還記得上一次來這裏的光景。顧衍之穿著淺灰色毛衣和淺白襯衫,眉眼英俊,甫一踏進來,就像磁鐵一樣刷刷吸引了一眾目光。我努力淡定,其實心裏緊張到不行。緊緊握住顧衍之的手,寸步不敢離開。那一的氣很好,罕見的有兩隻喜鵲輕悄立於窗外的樹梢上。我和顧衍之從大樓裏出來時,我手裏多了兩個紅本。我那時其實還不是很理解婚姻的意義,總覺得跟以前沒什麼區別。顧衍之也沒有和我過我以後的生活會有什麼變化。想了半,還是有些茫茫然地抬頭問他:“我們這就算結婚了嗎?”
他眼角含笑著看我:“否則你以為是什麼呢?”
“可是,”我聲,“我也沒覺得有什麼變化啊。結婚的意義和任務都是什麼呢?你都沒跟我講過啊。”
“對於你來,意義基本就是,從今以後你開始擁有了我的合法專屬所有權。”他俯身過來,將我的安全帶係好,有幾分漫不經心意味地同我,“對於我來,任務大概就是,對你進行長期合法精心的喂養,直到養刁了胃口,除了我誰都沒辦法,那就可以了。”
“……”
我在這個周末,以及今的這段時間,一直在食髓知味地想著過去的事。葉尋尋曾經過,人在幸福巔峰的時候,美好的過往基本不見日。等到心酸抑鬱時,才會不由自主想起這些甜美的舊事。就像是給慘淡痛苦的正文加一個備注,告訴自己曾經還有一些是美好的。然而越是這樣,其實就越是心酸。記得越多,越難以忍受。若是什麼都記得,那就基本會停在原地,根本走不下去。
葉尋尋語錄如今再一次證明了它的哲理性和閃光點。
我魂遊外不知多久,兀自傷感了一遍遍,才發覺眼前不知什麼時候多出一雙深色褲腳。站在我麵前的人豐度如玉,下頜線條美好。鼻管挺直,睫毛深長。
顧衍之看了我一會兒。他的麵孔上有幾分清晰的疲憊,眉心微微蹙起,始終不見舒展。我屏住呼吸望著他,隔了片刻他別過眼,語氣平淡:“走吧。”
我默默跟著走在他身後。剛才想了那麼多,現在一路跟他走進離婚室,卻一點想法都沒有。機械地在工作人員麵前一問一答,隱約覺得桌子對麵射過來的視線在我和顧衍之身上逡巡遊弋了很久,幾度欲言又止,最終都是止住。一直到紅色的結婚證書被收走,遞過來一張離婚證書。看整個過程的時候,我覺得自己該是麻木。一直到這個時候,才覺得心髒抖了一下。
不過十分鍾,已經出來。中間忍不住偷偷看向顧衍之兩眼,他麵沉如水看著工作人員的動作,不曾偏過一分眼尾來。等到走出離婚室,我還是默默跟在顧衍之身後。一直到他停下腳步,我遲鈍地刹車,險些撞在他的身上。
我抬起頭,他正垂下眼睛看我。他總是將所有的情緒都妥帖收藏好,這一次我卻真正讀出他平靜之下的冷淡意味。我被他看了很久。然後,聽到他輕聲開口:“杜綰,我希望我們以後不要再見麵。”
作者有話要:感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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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篇,文,虐,麼?比《狐色》還要虐?比《媚殺》還要虐?
在作者心中,它明明是和《奢侈》一個虐度的。
對了,我覺著,你們既然能把這篇文看到現在,應該也能把我另一篇文看下去。杜綰其實不是我寫的第一個第一人稱的女主啊,還有另一隻呆萌的女主在這裏——捂臉自推俺的一篇古言:
以及,留言君是不是又準備趁亂溜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