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一個語氣詞的尾音還沒發完,身旁一個眼刀飛過來,沉得能擰下水來的聲音響起:“你也知道不好意思啊!怎麼策劃這場相親的時候就沒想過等我發現的時候會不好意思呢?”
無言以對的許元靜頓時像泄了氣的皮球一樣委頓在了座位上,這個問題實在是不好回答,還是讓始作俑者出馬吧。
從肖想進來到現在都一語未發的鍾清卓看到許元靜吃癟後終於開了口:“想想,既然來了就少吃點,待會兒想吃什麼我們再去。”
怒火中燒的肖想忍不住就要掉準矛頭,可是話未出口就看到鍾清卓輕輕把水杯往她這邊推了推的動作,一腔怨氣一下子不知道該往哪裏發泄,狠狠瞪了許元靜一眼就默不作聲了。
坐著沒動也中槍的許元靜自知這一眼瞪得並不冤枉,望著對麵老神在在似乎沒看到肖想已經氣得快要發飆的當事人之一,她不僅開始感歎自己心理素質還是沒過關,至少這種場麵沒能做到像鍾清卓一樣把這一切都當成理所當然的。
看來,鍾清卓這小子,不僅早熟,而且還腹黑,她和肖想兩個人加起來恐怕也不是他的對手,許元靜在心裏默默下了結論。
走還是不走,這兩個念頭在慢慢平靜下來的肖想腦子裏已經翻來覆去滾了無數遍。剛來的時候被嚇到,忘記了逃跑,幸好許元靜做賊心虛導致忙中出亂,居然讓她坐在了靠走道的一麵,若是決心要逃,此時無疑就是最合適的時機,因為隻要她逃了,這一場荒唐的相親就可以當做一場過火的玩笑,時過境遷誰都可以抵死不認帳。
於是,她用手指頭勾緊了包包的袋子,同時小心翼翼地試著動了動腳,隨之身體也稍微傾斜。
“想想你要去哪裏?”瞄準通往門口的最短線路正打算付諸實施的時候,肖想突然被一句天外飛語驚得差點趴到桌子上去。
話說那兩個人不是因為做了虧心事都在眼觀鼻、鼻觀心地低頭自我檢討嗎?她的動作已經如此謹慎小心且一氣嗬成了,居然還是功敗垂成,老天真是不開眼啊!
迅速坐正了身體,肖想麵無表情地拿起水杯喝了一口,卻沒有回答鍾清卓的問題。
終於意識到自己出了紕漏的許元靜諂媚地伸過臉來:“肖想咱倆換換位置吧?”
“不換!”肖想連目光都沒斜一下,斬釘截鐵地就吐出來了兩個字。
被斷然拒絕的許元靜正準備再接再厲,對麵的鍾清卓倒是慢慢悠悠地接下了話題:“想想不會跑的,你不用這麼防著她。”
本來因為頂回了許元靜的提議而得意洋洋地端起杯子的肖想聽聞此語甚是吃驚,鍾清卓你以為我還是三歲小孩子能被你一句話就打消逃跑的念頭那你就太小瞧我了,長長地腹誹了一番的肖想決心要展示一下自己跑路的決心。
可還沒等她說出一個字,那個波瀾不驚的聲音就再次響起:“不過,想想你剛才是想去哪裏?”
得,又繞回來了。
反正現在敵我形勢已明,現在她是中了埋伏的孤家寡人一個,肖想索性破罐子破摔:“想逃跑。”
和許元靜的竊笑不同,鍾清卓仍是平淡無波地開口:“為什麼要逃跑?”
“不為什麼,就是不想待在這裏。”肖想比他還要老神在在。╩思╩兔╩在╩線╩閱╩讀╩
送餐的服務生放下餐盤又退下,兩個人的談話出現了短暫的停頓。
放在桌上的東西幾乎沒有人動,鍾清卓隻是伸手碰了碰離他最近的那杯紅酒,白皙的手指映著透明的杯身,和著杯子裏瀲灩的紅色交織成一種靜默的語調:“是我讓你討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