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零兩個小時的相聚,換來十二年的別離,他們早已不在原地,誰都回不去了。
從十五歲到二十七歲,距離和時間將他們的麵孔和心靈都打磨地麵目全非,你是誰我是誰他又是誰,這些問題的答案像是抽不順的絲撥不開的繭,一團一團地在腦海裏跳躍和翻滾……
搬家
鍾清卓的電話就是在她正深沉地思考“誰是誰”這樣高深的哲學問題時打過來的,說是在她家樓下等著,問她多長時間能夠到家,然後囑咐過她路上小心不用太趕之後就沒再多說掛斷了。
一隻手扶著車子一隻手拿著電話的肖想站在路邊愣了一會兒,路口的綠燈亮了,家還是要回的。⌒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其實比起那個把她也拽進了爛攤子的袁星宇,更讓她心亂如麻的反倒是這個奇奇怪怪的鍾清卓,兩天了,她甚至不知道自己該以什麼態度對待他才合適。
當初還喜歡袁星宇的時候,鍾清卓不過是她沒有過多關注過的三哥,盡管幾個人天天在一起嬉鬧時他最會逗她笑,但是後來和袁星宇賭氣玩消失的年月裏,她卻幾乎沒有想起過這個人。
可是為什麼,一個從來不曾想起的人,當再一次出現在麵前時她會發現最熟悉的人反倒是他,仿佛那些一個人踽踽獨行的日子裏,那些為了愛還是不愛輾轉反側的時光中,他一直都陪在身邊,從來不曾走遠。
即使他不再是舊日的模樣,即使他已經失去了和風一樣自由的榮光,即使他褪去了跳脫的青澀添上了沉默的心防,可當那一句“想想”喚出口,沒有悸動,沒有驚喜,有的隻是久違的溫暖和淡淡的感傷。就好像還是那一年夏天的大雨,他不聽勸阻地衝進白茫茫的雨霧中,轉瞬間不見了蹤影,回來時卻從懷裏掏出一包餅幹和一瓶水,讓她得以在所有同學都餓著肚子的時候飽餐一頓,吃完後身上和心裏都暖洋洋的。
就是這種暖洋洋的感覺,現在卻又好像多出了些什麼,讓她在麵對他時一邊放鬆,一邊悄悄地掩藏起膽怯和緊張。
隻是,十五分鍾後,肖想懷疑自己是不是出現了幻覺?誰來告訴她,那個連輪椅也不坐,悠閑自在地靠著一堆大包小包和來往路過的鄰居們熟稔地打著招呼的人是那個讓她以為自己會膽怯和緊張的鍾清卓嗎?
“你、你、你這到底是要幹什麼?”可憐的肖想因為驚嚇過度結巴了。
“想想你回來了?”鍾清卓聽到聲音之後笑著和三樓李阿姨家十歲的小孫子揮手告別,回頭仿佛沒看見肖想吃驚的表情:“我搬家了呀,那裏讓給二哥和淩瓏住了,估計他們要長期抗戰下去,我自己就知趣地騰地方了。”
問題不是這個,問題是你搬家為什麼要搬來我這裏?肖想正要質問回去就聽到樓上李阿姨叫孫子吃飯的大嗓門,隨即從窗口伸出來的頭明顯將樓下的情景一覽無餘,肖想甚至都能看清她一下子變得八卦之火熊熊燃燒的目光。
老天,還是趕緊逃上樓吧:“先不說了,等我把車停好先背你上樓,我們到樓上再說。”
“不用上樓,我租了劉大爺的房子,剛才那個小家夥已經幫我拿了一些東西進去,剩下了一會兒我們倆一塊兒搬。”
大哥你真是會人盡其才物盡其用,連人家十歲的小朋友都不放過,肖想徹底無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