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章(1 / 3)

幫補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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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3章 番外二 小鬼當家

呼延秀近來有些煩心事。

照理來說這不正常,身為大夏王朝的皇太子,又是燕京城中出了名的美少年,才十三歲便迷倒了萬千少女的芳心,成為無數千金的春閨夢裏人,身這等集萬千榮寵於一聲的尊貴身份,怎麼可能會有人有那個雄心豹子膽惹他心煩。

當然,在某天之前,就連呼延秀自己也是這麼認為的。

他始終記得那是個日頭不錯的清晨,自己正在上書房裏練字,忽然瞧見正坐在一邊看奏摺的父皇笑了兩聲。

好奇之下,他自然要向自己年輕的父親詢問發生了什麼事,可夏帝卻笑而不語,什麼也沒告訴他。

呼延秀是個急性子,自然心有不甘,於是等父皇去前朝和軍機大臣們議政之後,他悄然在龍案前成堆的奏摺裏,翻出了讓夏帝忍俊不禁的那張。

而裏麵的內容,也讓呼延秀有些傻眼。

至於當天晚上,內侍太監急匆匆找到夏帝傳話時,夏帝又是另一幅表情了。

“你說太子帶著隨從偷溜出宮了?”夏帝從奏摺上抬起眼睛,表情看不出有多急迫,“你可知道他是去了哪裏?”

“殿下有給小的留了封信,小的也帶來了,陛下請看。”太監戰戰兢兢將一張沒寫幾個字的信紙遞到夏帝眼前。

“五羊城?”看見太子的留話,夏帝臉上反而露出了一絲笑容,道:“罷了,不必去管他。”

“可是五羊城那地方自從成了我朝與大周的通商口岸之後,便龍蛇混雜什麼人都有,太子貿然前去要是有什麼閃失……”

“若是他一個大活人還能在人來人往鬧市走丟,也沒資格當一朝太子了。”夏帝漫不經心地打斷太監的話,“何況五羊城有兩朝使節共同監管,人雖然多,卻沒有什麼傢夥敢在城內胡作非為,讓他去見見世麵也好。”

見皇帝都這樣,太監也隻好抿了抿嘴,不再多說,隻是暗地裏不斷念叨著,殿下你一定要沒事啊……

與此同時,離京不知多少裏的官道上,幾匹駿馬正疾奔著。

領頭的是一個錦衣華服的少年,披著一件玄色披風,整個人瞧上去頗為英氣,少年似乎精神很好,揮舞馬鞭嗬斥的聲音格外響亮,馬兒四蹄騰空,幾乎將一眾隨從都甩在了後麵,直到官道盡頭,一方城牆綿延的巨大城池開始崢嶸地顯露了出來。

“五羊城,終於到了……”呼延秀用力一拉馬韁,馬兒揚天長嘶一聲,停了下來。

既然父皇不重視,那麼就讓本太子來好好見識見識,那個在五羊城招搖撞騙,謊稱自己是狼神轉世的傢夥到底是個什麼來頭,竟然敢褻瀆我大夏神靈,那麼就要做好被本太子抓辮子的準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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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羊城,在十多年前還隻叫做五羊鎮,彼時隻是燕州邊境一處小鎮,在大周與大夏兩朝尚不和睦的時候,因為內在的馬匪與外在的兵禍,鎮子裏原來的居民逃難的逃難,遷居的遷居,整個小鎮險些荒廢掉,直到後來兩朝議和,並且決定將通商口岸就安排在五羊鎮的時候,這個原本民不聊生的地方,才變得受人眼熱起來。

大量錢財的流轉與外來人口的遷入,使五羊鎮火速發展了起來,短短十幾年的時間,便從一處小鎮搖身一變成了一座巍峨大城,居民也急速增多。不過雖然人多,城內的治安卻並未因此落下多少,因為管理五羊城的城主是軍人出身,治下嚴明,堪稱鐵腕,自然不會有那些無知宵小自討沒趣。

隻是,這位向來口風頗佳的城主大人,到了呼延秀的嘴巴裏,卻被貶斥得一文不值。

華麗的客棧房間裏,呼延秀站在窗邊,聽完下人彙報了五羊城的境況之後,十分不屑地撇了撇嘴:“什麼治下嚴明手段鐵腕,好好的城內有人裝神弄鬼愚弄百姓,卻不管不顧聽之任之,簡直無用之極,當真丟我們夏人的臉。”

五羊城雖然是大周境內的城池,城主卻是夏人,隻不過常年居住於大周,可以說與兩國都有些淵源,所以才能被兩朝皇帝放心委任給了城主的重任。

“我讓你們找的人,找出來了嗎。”呼延秀又問道。

“此人並不難找,屬下們已經打聽了出來,他正在城南的元寶賭場裏邊開壇做法……”一名隨從一邊說,一邊像是忍不住笑意般,臉色有些不自然。

“很好,你們現在立刻帶我過去。”呼延秀一撩鬥篷,“我還真想迫不及待就去見識見識這位狼神大人。”

元寶賭場,原本便是五羊城內一家頗有名聲的賭場,不光規模最大,東家也是個極有錢的主,不過近段時日,因為某個謎一樣的人物,讓這賭場的名聲更加傳得街知巷聞起來。

因為賭場裏來了一位自稱“狼神轉世”的傢夥。

狼神是大夏朝的圖騰神,在許多民間傳說裏,他是一個俊美健壯的獸神,腳踏白狼,肩膀上還站著大夏的另一個圖騰隼鳥,而那個自稱狼神轉世的傢夥,也很讓人嘖嘖稱奇的有一頭壯得足夠讓個成年男子騎在身上的白狼跟在身邊,另外還有一隻神駿的隼鳥做寵物。

當然,光是外表上的神似並不能說明什麼,偏偏這位狼神,好像還真的有那麼些神力,不光能未卜先知,在賭場內百戰百勝,讓莊家輸得屁滾尿流,更是還能給那些來賭錢的人算命,但凡他說會贏的,當天一定能滿載而歸,但凡他說會輸的……最後卻並不會輸,因為那些人會嚇得立刻拍拍屁股回家,連賭都不敢賭了。

如此一來,隻要有這位狼神在,賭場便隻有往外賠錢的命,東家自然坐不住了,他不是沒想過要趕那狼神走,偏偏那人身邊的白狼厲害非常,直立起來比一個彪形大漢都高,尋常人哪裏敢惹,至於五羊城的城主,不是東家沒想過去告狀,偏偏那狼神似乎同城主認得,東家要真去告狀了,除了自討沒趣還能幹啥?

好在東家也不是沒來頭,能在五羊城這樣的地方開一家上檔次的賭場,總會和官家有一些牽牽,於是他找盡了關係,終於托人將一張摺子送到了燕京,說五羊城內有人冒充狼神,招搖撞騙,玷汙大夏國祚,望夏帝陛下能出言懲治之。

可惜,那賭場東家或許想不到,那張摺子對夏帝來說不過一笑置之,卻將整個大夏朝第二尊貴的男人太子殿下給招了來。

“殿下,前邊就是元寶賭場了。”隨從雇來一輛馬車,將呼延秀送到了一棟金碧輝煌的建築物前。

眼前的賭場高有三層,用的全是最名貴的建築材料,外形儼然像是個縮小版的皇宮,整個一金碧輝煌的模樣,進了大門,則是一方寬敞的廳堂,廳堂內擺了許多方桌,如果是在往常,這些方桌邊一定會有不少服飾各異的人高聲玩樂,可是現在,那些桌子周圍卻靜悄悄的,就連守著桌子的莊家,也都目瞪口呆地看著廳堂的一個角落。

呼延秀循著方向望過去,發現同其他空曠之處形成鮮明反差的是,在那個角落完全擠滿了人,裏三層外三層地將一張桌子圍住,全都靜悄悄地似乎在觀摩著什麼。

呼延秀抬步走過去,待接進人群,他的隨從們已經識相地往前開路,將堵在呼延秀前邊的人推開,那些被推開的人原本還帶著怒色,結果發現那些一個個人高馬大的黑衣護衛,加上呼延秀一身絕不似尋常人家出來的打扮,看得出來頭不小,那些人也隻好緊閉住嘴,乖乖讓開路。

就這樣,呼延秀輕而易舉便走到了被人群圍著的中心。

裏邊也是一張方桌,方桌四周圍著四個人,麵前各自碼開一排金葉子,原來在打葉子戲。

呼延秀目光從那四人身上一一滑過,一個麵方鼻挺留著三寸鬍鬚的中年人;一個滿臉橫肉的光頭胖子,一個濃妝豔抹的半老徐娘,最後則是一個臉上稚氣還未褪盡,最多不過十四五歲的青年。

在一掃而過的同時,呼延秀幾乎立刻就將目光頓在青年身上,心中冷笑一聲,想著總算是找到人了。

青年不管從打扮還是動作上都挺標新立異,其他三人都是正襟危坐,各有表情地盯著身前碼開的金葉子,唯有他,居然是蹲在凳子上的,布鞋上邊的麻布褲子挽到了膝蓋,露出修長結實的小腿,粗布上衣也大敞著,雖不壯實,胸腹肌的線條也流暢分明,頭髮則用一根草繩胡亂綁了綁,幾縷發絲不拘地垂下來飄來飄去,硬生生給那張原本十分俊朗的臉襯出了幾分吊兒郎當的味道。

這樣一身不得體的打扮,若非青年長得端正,衣裳也幹淨,恐怕拉到街上去就能被當做乞丐。

不過讓呼延秀注意他的,可不是他的長相和打扮,而是正趴在青年腳下凳子胖,睡得正香的一隻白色巨狼。

也正是因為這隻巨狼的存在,圍在青年身邊的人硬生生往外擴了一圈,就是不願意靠近。

“我看今日這狼神怕是要踢到鐵板了。”呼延秀聽見身邊有兩個顯然是經常出入賭場的行家在說話,“年紀輕輕的,就算有些本事也不該這麼沖,現在惹得賭場的東主請了東方三賭俠出麵挑戰,還不知會輸成什麼樣。”

“這可不一定,我看今日東方三賭俠搞不好會吃癟。”另一人道:“你是最近才來看熱鬧的吧,我可是從這狼神一冒出來就一直留意著,他在這元寶賭場也呆了不少時日了,當真是一場都沒輸過,神得很,不然這賭場東主還能急得跳腳?”

就在二人說話的時候,方桌邊的四人中忽然傳出一道清朗的聲音,帶著幾分喜色與得意,“胡啦!”接著,青年麵前的金葉子便是一倒,另外三人則臉色連變。

“這麼快!”圍觀的人群立刻爆發一陣議論。

無論是中年人,光頭大漢,還是半老徐娘,都將眼睛盯在青年倒下來的金葉子上,確認他當真是贏了這一局,才不甘心地各自搖頭,起身什麼話都沒說,朝另一邊的一個華服老者微微一拜,便匆匆朝外走,離開了賭場。

“好啦,那三個砸場子的已經走了,東主你還有什麼幫手盡管請出來吧,我還是那句話,隻要能贏了我,我立刻拍屁股就走,絕不在你這賭場多逗留半刻中。”青年吊兒郎當地坐下,右腿搭在左腿上,還伸手摸了摸腳下的白狼,白狼也醒了,打了個打哈欠後,眼神居然十分人性化地朝那老者鄙視了一眼。

老者想必便是這賭場的東主,見自己找來的東方三賭俠居然也鎩羽而歸,他臉色一陣白,隨即聽見青年的挑釁,又是一陣紅,接著好像也顧不得多了,居然就地對人群喊道:“諸位,要是哪位能人異士能助老夫請走這位狼神,老夫願意以黃金千兩相贈!”

老者在說這句話時,額頭上都蹦出了青筋,顯然肉疼無比,人群也炸開了鍋,但想了想,卻還是沒人敢上前。

原因不為別的,就沖這狼神呆在賭館的這段時間,可幫了不少人贏錢,自己如果當真趕了人走,不是同那些人過不去?何況這狼神長得年輕英俊,在五羊城的姑娘當中已經很有名了,誰要是貿然同狼神挑戰,贏了有一千兩黃金自然不用擔心其他,可若是輸了,完全是偷雞不成蝕把米,不被口水淹死才怪。

因此就算有人蠢蠢欲動,可偏偏沒有一個人願意上前。

東主看見這一幕,隻覺得萬念俱灰,自己苦心經營的賭場再這麼下去非得給弄倒閉了不可,就在這時,忽然一道聲音猶如天籟般響起:“我來。”

他立刻抬眼看過去,隨即又歇菜了,說話之人不過也是個少年,而且年紀看起來比那狼神還要小些,雖然從他身上的衣裳來看這少年絕不是什麼普通百姓,可那狼神的手段,連久經賭場的東方三賭俠都不是對手,又哪裏是這些富貴公子能湊熱鬧的?

可是還不待他說話,那呼延秀就已經在狼神對麵坐了,“在下藍秀,還不曾問過這位公子大名。”他身為大夏太子,自然不可能透露自己的本名,於是隻好用了自己母親藍皇後的姓氏,順便也想套一套這狼神到底姓甚名誰。

“大名可稱不上,在下寧焱,藍公子是想同在下玩葉子戲呢,還是打馬吊?”名喚寧焱的狼神雙手十分熟練地將那一疊金葉子折過來耍過去,表情帶著輕蔑,顯然沒將呼延秀看在眼裏。

“在下別的不擅長,唯有賭骰還說得過去,公子若是願意,便同在下玩兩把如何。”呼延秀一邊說,一邊拿起了桌上眾多賭具當中一個十分不起眼的骰壺。

寧焱愣了愣,顯然沒料到呼延秀提出來的居然是如此簡單的遊戲,賭骰,說白了就是擲骰子比大小,誰大誰贏,是最簡單的賭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