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茗偉道:“我沒有仔細看過這個案子的檔案,隻是想知道一點,這個案子最終怎麼破的?”
“鋌而走險,我用了一個最下作的辦法,我找人放出消息,說這個首腦是警方的線人,同時還把極小部分他販毒的消息摻雜進去,但是不多,讓他們自己去懷疑,去分析,去尋找答案,這個過程,勢必會導致他們內訌。”唐守正又點了一支煙,“因為這個案子我受了很嚴重的處分,因為我那樣做,會導致很多打架鬥毆,甚至是更嚴重的事件發生,這是我一開始就知道的。但是,600多人的團夥,如果被這個人合理利用,也許會發生更嚴重的事情,我逼不得已走了這步棋。”
苟墨喝完啤酒,放下瓶子:“最終證明你是正確的,這個首腦的販毒網絡被他自己的人給瓦解了,我們一直按兵不動,隻是盯著,等到他萬般無奈出現在毒品現場,當場抓獲,人贓並獲。”
傅茗偉陷入沉思當中,許久才問:“您的意思是,錢修業的案子,我們過多地去插手,會適得其反?現在需要做的就是密切監視?”
唐守正道:“而且一定要掌握住事態的進展,鄭蒼穹他們這批人,是很講規矩的,雖然從以前的所謂江湖道義來說,他們不願意和你們,也就是和官府合作,但現在是法治社會,江湖道義也得存在於法律之下。傅警官,我聽說過你辦的那些案子,你被譽為警界新星,同時你也因為獨特的辦案方式被打壓,所以,今晚我說了這麼多,你應該明白了?”
傅茗偉點頭:“您的意思,我明白了,謝謝指教。”
唐守正舉起酒杯:“祝你一帆風順,當個好警察。”
“謝謝。”傅茗偉站起身,整理了下衣服,對唐守正微微點頭示意之後,離開了船艙。
傅茗偉走出船艙之後,閻剛和吳誌海立即迎了上去。
吳誌海問:“傅隊,怎麼樣?祖師爺怎麼說?”
傅茗偉沒說話,隻是看了一眼吳誌海和閻剛:“謝謝你們,辛苦了,如果需要你們幫忙,我會找你們的,兩位,今晚受累了。”
說完,傅茗偉跳下懸掛起來的船,小心翼翼地從冰麵上走回岸邊。
等傅茗偉走遠,吳誌海才道:“他什麼意思呀?什麼叫今晚受累了?這是反話吧?譏諷咱們倆,有事沒有先通知他,而是幫了鄭蒼穹?”
閻剛靠在船舷的欄杆上:“或許吧,也許接下來的事情,我們不應該插手了。”
吳誌海遲疑了下,點頭道:“也許吧,你不擔心刑術嗎?”
“擔心有毛用?”閻剛打了個哈欠,“不過以他的能力,加上他這次帶去的那些人,要解開最後的謎團,應該也隻是時間的問題。”
船艙內,唐守正也對苟墨說了相同的話:“以鄭蒼穹這些人的腦子,要解開關於掌戎逐貨師的秘密,隻是時間問題。”
苟墨慢慢喝著啤酒:“你是說,警方絕對不能插手,讓他們自己去做,信任鄭蒼穹和刑術?他們也會在合適的時候,將事情的主導權交給傅茗偉?可是,最終我們還是要了解那個行業,否則的話,為何要成立文物偵緝部?”
唐守正卻搖頭道:“這次的首要任務是將這個對社會有威脅的組織連根拔起,要的是結果,而不是過程,就像是培養一個警察一樣,你不可能在他進警校開始就製定那麼高的目標,隻能一步步來,文物偵緝部也是一個道理,需要在長期的工作中積累經驗,說到底,警察辦案需要警民協作,和戰爭時期要求的群眾基礎是一個道理,沒有了群眾基礎,什麼都沒有,所以,隻能慢慢來。”
苟墨放下杯子,還是很疑惑:“守正,我們難道真的什麼都不做嗎?”
唐守正歎了口氣:“把網張開,等著獵犬將獵物趕到網下麵,然後收網。”
“鄭蒼穹他們是獵犬,我們是獵人。”苟墨點頭,又開了一瓶啤酒,“好久沒有這麼興奮過了,但很遺憾的是,不能親自參與其中。”
唐守正的臉色卻很沉重:“興奮?我是焦慮,每當有案子發生的時候,我就很焦慮,這個毛病從我在派出所當小民警開始就有了。不管是上班前,還是下班後,我都怕聽到電話響起來,隻要那個電話一響,我就知道出事了,然後我就祈禱著千萬不要有人受傷或者喪命。我並不是怕破不了案,而是怕看到太多的悲劇。”
苟墨看著唐守正,搖頭道:“是呀,為什麼正義總是要用鮮血來書寫呢?”
唐守正笑了笑道:“因為沒有邪惡的話,正義就一文不值了。”
船艙外,閻剛和吳誌海兩人已經被凍透了,但兩人依然站在那兒,各自看著一個方向,各自揣摩著自己接下來到底是不是應該做點什麼。
沒有答案,就如同此時坐在樹林外車內的傅茗偉一樣,他一根接一根地抽著煙,回想著唐守正告訴他的那兩個故事,在腦子中安排著下麵的工作,思考著每一個細節。
哈爾濱最冷的時候快來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