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忙,沈柔無法拒絕:“想來就來。”

謝風玉這才笑了,他笑容平常,淺淺淡淡的,沈柔卻總覺得哪裏不對頭。

是哪裏不對頭呢?沈柔幾日都沒想出來,直到宮中真的傳下消息,陛下聽聞了柳夢和何梅子之事,大受感動,賜婚二人,又聽說了何梅子才情絕世,賜他翰林待詔之職及長安宅邸一棟,柳家不可阻攔。

這消息一出,大家都炸了鍋,而聖旨一到,柳將軍也留不住柳夢,隻好把她交給了禦前辦事的,然後那群人火速把柳夢安置在了禦賜的宅邸裏——那宅邸是早幾年替另一位禦前行走修的,結果因為附帶條件是陛下要把公主嫁給他,這位禦前行走生而懼怕女人,當場就不幹了,連夜遞了辭呈一走了之,宅子都沒住上一下。

因而這宅子還算是新房,尤其陛下十來日前莫名其妙地派人來打掃修繕了這宅子,當時隻覺得是陛下心血來潮,現在看來,原來是早有預謀。

如此,眾大臣們便心知肚明了:怪道之前鬧得那麼凶,又是侵入柳府又是流言滿城的,陛下耳目眾多,卻吭都不吭一聲,原來是在這等著呢。

沈柔也回過味來了,知道自己是在皇帝眼皮子底下鬧了一回,不過也無所謂,她反正膽子大得很,談笑自若地帶著何梅子去新宅子看望柳夢,把何梅子留下之後,又與他們定了接風酒席,才飄飄然離去,卻不是回家,而是看唐渡。

唐渡從柳府出來,整個人都困蔫蔫的,直接倒頭睡了一天,沈柔第二日才見到他,卻意外發現他不僅沒瘦反而胖了,更準確的說是壯實了,個子都高了。

沈柔驚異地望著他,唐渡心想天天和人蹴鞠鍛煉,能不壯嗎,卻不想讓沈柔知道這些日子柳若天天來找他,便沒說,隻道:“讓你擔心了。”

沈柔道:“應該的,畢竟本就是因我而起。”

唐渡笑了下,正要說什麼,忽然臉色一變,站起來一下子接住了朝沈柔襲來的一隻酒杯:“小心!”

沈柔反應也快,瞬間彎腰躲開窗口,唐渡接連接下好幾隻酒杯,放在桌上,沈柔一看:“柳若扔的。”

她多年和柳若鬥爭,早熟悉她常用的杯子盤子各種暗器的樣式了,奇怪的是唐渡竟也一眼看出來,點了點頭:“是她用的。”

沈柔一下子笑了:“怎麼,在柳家關了一段時日,真就悟了道,連帶著對柳若也一清二楚了?”

唐渡不知如何作答,有些不自然地笑了下:“她這人,太可惡……”

他說著走近窗口往下看,看到柳若騎在馬上,在街對麵朝他做了個囂張的手勢。

唐渡眼神一頓,卻在這時,有一盆水嘩啦啦從樓上潑下來,唐渡被倒了一頭一臉,連帶著樓下行人也叫罵,柳若卻隻自顧哈哈大笑起來,笑得前仰後合,不知道有多開心。

“……”唐渡抹了把臉,身後沈柔走過來,蹙眉道:“這姓柳的,是真的囂張。你等著,我去收拾她。”

唐渡卻道:“算了,還是我自己去吧,正好我還有事要問她。”

沈柔:“什麼事?”

唐渡隨口道:“就是她把我的朋友怎麼樣了……也沒什麼,小事,你別擔心,我去去就來。”

唐渡的朋友?

沈柔似乎不是第一次聽到這件事了,但還沒人跟她完整說過。

反正現在唐渡也安全了,陛下插了手,柳家也不可能對唐渡的朋友出手,沈柔不是很擔心,隻想著來日找人打聽打聽就好。

她看著唐渡下樓騎馬,追著柳若而去,年輕而矯健的身影消失在人群中,神色有些感慨。

“幾個月前他還是初來乍到的小野人,如今就和長安子弟們差不多模樣了。”沈柔心想,“真好。”

“未來他還可能是鎮守長安的大將,就是不知道那時候,他這塊鮮肉又便宜了哪家小娘子。”沈柔嘀咕著,“這可是我先發現的——不管是誰,得請我喝喜酒。”

沈柔就這樣憑欄望著,直到日落西山才回了家。

待到第二日晚,便是為柳夢何梅子唐渡接風的宴席,不過葉佳趙二和楊喬遲到了,而唐渡不來,聽說是追柳若追得雙雙掉河裏了,柳若屁事沒有,唐渡個大男人倒是發起了燒,在家躺著出不來。

眾人對他深表同情,何梅子提議給他帶點吃的送過去,被柳夢一頓訓:“人家吃能喝白粥,你帶過去讓人家巴巴望著,你安的什麼心!”

何梅子唯唯諾諾,連聲稱是,給她剝蝦調酒,柳夢一邊心安理得地吃著,一邊抱怨:“他這樣就是在勾欄待久了,翰林院這種清貴地方他是真配不上,反正梅子也不喜歡當官,我看還是辭了官算了。”

沈柔悄悄吃掉謝風玉給她剝的蝦,貼心提醒:“陛下禦賜的官,怎麼好辭。這辭了怎麼在長安混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