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沒想到遇見了位故人。
“青州,梅若雪。水姑娘不記得了麼?”那一身綾羅的嚴妝婦人急切地道。
我這才想起來二十五年前的一件事。
當時在青州的河畔,我冷冷地看著一大群人對著一位女子指指點點。°思°兔°在°線°閱°讀°
“呸!真是不要臉!叔嫂偷亂倫,真是敗壞了祖宗家法!”
“這個梅若雪平日裏見著還挺溫良賢淑的,沒曾想骨頭裏竟是這般不堪,浸豬籠也是活該!”
這種事我實在是見得太多,便也習以為常了,再說,這也實在不是我能插手的事,命運輪回,一切皆是注定,我又何必去逆天篡命?
隻是那女子的眼神幾乎在一瞬間打動了我。
那雙眼睛裏既沒有仇恨也沒有臨死的驚慌害怕,反而是空洞洞的,像一潭死水。
那是對生活的絕望。
這多麼像我現在的心情,隻是,她的絕望隻是這一世,而我,卻是無窮無盡。
我救了她,並且送給她五百兩銀子。
她是為了衝喜才嫁到夫家,因為她的父母收了人家五十兩銀子。
隻有五十兩,他們就把自己的女兒給賣了。
她的夫君死後,她的公公為了留住她,就給她立了座貞節牌坊。
“貞節牌坊?他這是想禁錮我一輩子!”說到這裏,梅若雪的語氣忽的變得尖利起來,像一把尖刀一般。
當時,我心裏就在想,這真是一個人世間少有的奇女子。
她走的時候要給我磕頭,我攔著她,她卻道,“這是我欠你的,水姑娘還是莫要攔我,否則我這輩子都無法心安。”
後來,我放了一把火,將青州城外所有的貞潔牌坊給燒了。
看見現在的她,我很是欣慰。
“哎呀呀,姑娘整整二十五年了,姑娘竟是一點都沒變,仍是十八歲的樣子,當初我就在想如姑娘這樣的品貌定不是凡人!”
我淡淡地笑了笑,忽然意識到這二十五年對自己來說不過是一瞬而已,對他們來說,卻是半輩子了。
***
今日又是朔日,這無月之夜,我又一次躲在角落承受著刻骨銘心的噬心之痛。
也是我自己多事,老是做些有違六界輪回,逆天篡命的事。我總以為自己夠狠心,但每每都動了惻隱之心。
顧大娘聽到了聲響,拍著門,焦急地問道,“水姑娘,可是舊疾犯了?”
我沒有出聲。
我現在全身浸滿了血,這幅鬼樣子若是被她看見了,一定以為我是妖怪。
到了早上,我照常開門做生意,照了照鏡子,也隻是臉色顯得蒼白了些。
顧大娘熱情地問我,“馬上就是三月初八了,你可準備了什麼花兒參加這次的花市?”
我愣了愣,對哦,花市又要到了。
這裏是地處江南,是大楚國的花都。每年的三月初八各大侍弄花草的大家族皆會拿出奇品,到時候就會選出幾個人專門進宮侍弄花草。
我一向就懶得理這些事,於是淡淡地笑道,“顧大娘,我不會參加這次的花市。”
顧大娘的臉上便訕訕的,“姑娘侍弄花草的手藝這麼好,不去太可惜了。”
但是,有些事還是脫離我的掌控,比如,顧大娘會偷偷地將我送給她的金蓮花拿去參加花市。
我中了頭獎,很多人恭喜我。顧大娘更是開心,話語裏隱隱約約透露出,憑我這樣的容貌在宮裏一定能得到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