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吧,趙叔叔。二十年發生了很多故事,比如,我和孫少華還是初中的同班同學呢!”韓文靜轉身回應著趙東升,也巧妙地轉移了話題。
“哦!?”趙東升吃了一驚。其實他在飯前就隱約地感到,眼前這個小姑娘似乎有話想對自己說。
“後來呢?”
“那年我們在初三,班主任汙蔑我和孫少華搞對象,其實,當時我住在縣城的親戚家,我們隻是放學順路一起走走,有時候自習課,我幫助孫少華一起學學外語,結果就被班長周玉民到班主任那告了狀,孫少華一氣之下就把周玉民給揍了,結果事越鬧越大,班主任讓我倆準備在下午的自習課上當眾做檢討,上課之前,孫少華把一盆髒水放到了半開著的教室門的上麵,結果我們班主任一推門,扣了一身。”
“哈哈哈,這個臭小子。”趙東升聽到這,情不自禁地笑出了聲。
“後來,事情鬧的太大,我倆就都輟學了,後來聽說孫少華讀了農村高中,又轉學到了一高中…”
“…你後來就一直輟學在家了?!”趙東升慢慢聽出了話裏的味道。
“東興鎮也有個高中,但大學的升學率實在太低,我就到了社會,再後來,郝大爺把我招到了他們的旅遊點。”
趙東升明白,特別是像韓昭輝這樣的家庭,他們的子女隻有通過教育、通過學習考入大中專院校才能改變自己的命運和人生。而眼前這個韓文靜小姑娘曾經嚐試著走過這條路,卻被初中時她和自己兒子的感情意外徹底斷送了前程,實在很惋惜。
人生就是這麼奇妙,趙東升發現,自己這個兒子和自己的經曆頗為相似,不計後果隻圖一時之快,卻毀了對方一生的幸福。
這都是孫少華的責任?好像小姑娘表達的不全是這個意思。
“叔叔,你別誤會,我沒有埋怨孫少華的想法,其實當初這事發生後,鬧到不可收拾的地步還因為這個周玉民說了不應該說的話…”
“說啥啦?!”趙東升好奇地問
“…好像罵他是…私生子。”韓文靜猶豫了半天,支支吾吾地說。
趙東升一下握緊了拳頭,眼睛慢慢紅了,直到此時他才比較深刻地理解孫少華的心裏,還有對自己憤怒的態度。
“其實,在你們這一代人的身上,承受了太多本不應該你們承受的東西,是我們這代人做的不好。”
“叔叔,兩天前我就從郝大爺那聽說了你在延春發生的事,我說這話沒有別的意思,就是想讓你理解孫少華,他那麼對你,也是有客觀原因的。”
趙東升默默點點頭。
“也不知道孫少華現在怎樣了?好久都沒聽到他的消息了。”韓文靜望著窗外,幽幽地說,似乎又在自言自語。
“他打算去當兵。”提起孫少華的現在和將來,趙東升非常糾結和尷尬,因為他實在沒有什麼發言權。他也從小姑娘直率的言語中,多少聽出了弦外之音。
依舊是二十年前小山村的模樣,韓家也依舊在村子的東北角,稻草苫的房頂,透著本色的低矮門窗,隻是屋裏院內收拾得幹淨整潔。二十年後的智美依然保持著二十年前智美俊秀漂亮的模樣,歲月隻在眉角多了兩道細細的皺紋,坎坷磨難的人生經曆也沒有改變她的發情,甚至神態更為安靜和從容,她的小姑娘韓文秀更多繼承了她的容貌和性情,亭亭玉立地在鎮上中學讀著初二。
見到智美,趙東升不由自主地回憶起了二十年前甜蜜痛苦又抱憾終生的往事,中午的酒精更發酵著內心多年壓抑的情緒,幾度哽咽失聲。
智美關切地問起了趙東升的家庭情況,趙東升科要提及了這些年的創業經曆,說起自己唯一的女兒,他看著安靜坐在旁邊,默默給自己端著水果、添著茶水的韓文秀發著感慨:“哪像文秀這麼乖巧啊,跋扈的不成樣子。”
臨走之前,趙東升堅持著留下一萬元錢,韓文靜慌了推脫著不要說:“叔叔你別誤會,剛才我那番話真的沒有埋怨和找算孫少華的意思。”
“姑娘你想多了,這點錢隻代表我和你爹曾經的那段情份,收下貼補著家用,家裏有什麼困難別忘了給我打電話,沒有什麼不好意思的。”趙東升真誠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