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大婚(上)(1 / 3)

鬆河鎮不大,人口也不多,但是相當的古老。據有近千年的曆史,因為有條不知道源頭在那裏的鬆河繞過鎮,日子長了便有了鬆河鎮這個稱呼。鎮子的四周都是起伏的山,隻有一條很多年前建的不寬的路連接到鎮子的外麵。鎮上沒有富麗堂皇,高大氣魄的宅院,也沒有綠樹成蔭的大道,更沒有車水馬龍的熱鬧集市,有的多是夾雜著青苔的石頭老屋和碎石鋪就的羊腸路。整個鎮子古樸而寧靜,隻有住在鬆河東岸的亮府算是比較氣魄,也不過是十幾間祖上傳下來的瓦房。但在這古老的鎮上尤算是名門望族了。

眼下春節剛過,鎮古老的石牆上的青苔也換上了新裝,但依舊掩飾不住歲月的皺痕給鎮留下的那屢亙古不變的滄桑。

鎮上的人們似乎早已經習慣了這時間的吻痕,每還是不斷的重複著上代人做過的事情,從不感到厭煩。清晨早起的鳥唱著歡歌,在鬆河的邊上喝著溪水。

早起捕魚的鴨子也三三兩兩的在水裏戲鬧著,河岸的楊柳在初升的陽光裏泛著露珠,枝條垂在水裏,微風一起點出層層波紋。這時不知從哪裏飛來了幾隻喜鵲站在了柳枝上,使勁的往河對岸報著“喜字”。卻是河東岸的亮府今日張燈結彩,喜氣高掛,原來竟是亮府的大少爺娶親的日子。

亮府不算大,隻有幾十間老屋,分前後兩院,前院現在紅燭高掛,到處貼著“百年好合,永結同心,作之合……”等賀詞賀聯。後院擺著香案燭台和數十桌酒席,也同樣是結彩張燈,一片喜慶。亮府的門前更是熱鬧,門前坐著兩頭雄偉的石頭獅子,脖子間都掛著紅花絲帶,威嚴中透著喜色。兩旁門簾上各掛著金色長匾,上書“柳暗花明春正半,珠聯璧合影成雙”一對喜聯。

門前的地上鋪著大紅氈布一直延伸的門前的廣場上。廣場很大一直延伸到鬆河邊上,擠滿了掛著紅彩的各色車馬。一隊隊身穿漂亮衣服的賓客從車馬上下來,都是眉開眼笑,紅光滿麵相互的打著招呼道著喜字,穿過亮府門前的兩尊石獅子向著府內走去。

亮府的主人亮乾坤老員外此時一身正服,眉宇間掩飾不住的喜悅在臉上結成了一個“喜”字,在門口喜笑顏開,不斷的向來客打著招呼。也難怪亮老爺子如此的高興,四十多歲才得了這麼一個獨子,含辛茹苦十幾年的撫養,如今老來白發,一朝看著自己的愛子終於長大成人,結婚成家,心裏甭提有多高興。

昨夜老兩口竟是忙碌的一夜沒睡,今早依舊精神抖擻從早一直忙到現在,卻還是覺的有使不完的勁,照樣同來往的客人親戚寒暄往來不知疲倦。

突然遠處一聲炮響,就見一片歡快的鑼鼓聲中走來了一個長長的迎親馬隊。

馬隊的前麵是十幾個嗩呐手,都穿著青衣馬褂,腰間纏著大紅花頭,腮幫鼓鼓的邊走邊吹,邊吹邊忘我的搖著腦袋。

後麵緊緊跟著一隊鼓手,也是青衣馬褂,纏著大紅花頭。鼓手的後麵是一匹高頭大馬,上麵坐著位十五六歲的少年,眉清目秀,頭戴爵弁,身穿大紅玄端服,腳踏赤履,腰間綴著一塊明玉,胸前紮朵大紅花,英俊不凡正是今的新郎官——亮東方。

亮東方的後麵是一群衣著豔麗的美少婦簇擁著火紅的一挺大花轎,轎夫都是上身紅衣下身黃褲,旁邊跟著幾個一身紅妝的丫鬟。這轎子裏當然不是別人正是新娘子鄰鎮柳員外家的千金瑩瑩。

亮家和柳家都是本地的望族,亮家祖上三代狀元、一朝尚書,到亮乾坤這一代雖然沒落但也是個舉人,總算沒有辱沒了祖宗。但其一生才疏平平,官運也不亨通,屬於守著祖產過日子的人。亮老爺子十幾歲結婚卻一直膝下無子直到四十多歲才得了一個兒子,取名亮東方。

要他這個兒子亮東方從就不簡單。據出生時還有一段奇聞。這事情還得從十六年前起,那年亮老爺子屢試不中之後又一次赴京趕考,卻不想半路遇上了瓢潑大雨被擱在了半路,正在感歎公不作美時,卻遙見前路矗立了一座破廟。

亮老爺子心中一喜:“真是山重水複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啊!”,拔腿狂奔一路泥濘,進門一看原來廟裏早有些路人在此避雨。

廟雖然不大但眾人還是努力擠出了點空間把亮老爺子讓了進來,把亮乾坤著實感動了一番:“多謝多謝”亮乾坤感激的向眾人打了個拳禮便同眾人聊了起來。片刻過後突然電閃雷鳴,狂風肆虐,眾人猶自打了無數個寒蟬,同時睜大了眼睛驚魂未定的望向了外麵,不看不知道一看還真的下了一跳,就見一位白衣書頭頂著雷飛速的竄了進來,披著一頭的焦發著實的狼狽。

亮老爺也沒有多想趕緊的讓出來一腳之地把書生扶了進來。眾人卻是神情冷漠的看著頗為狼狽的書生和熱情過分的亮老爺子,感歎不解的搖著腦袋,不知是感歎亮老爺子的無畏無知還是白衣書生的怪異黴運。更有一些畏懼黴運惹身的又向不大的牆角擠了擠,仿佛生怕書生沾著自己一樣。

書生也是一臉的無奈,看著眾人默然的表情,又想想總是追著自己莫名其妙的閃電,“難道自己今出門忘了燒柱香?走了黴運?”。但看看望向自己一臉安慰的亮老爺子心裏立時一暖:“還是好人多啊!謝謝你大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