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拉岡帝國南方邊境,毗鄰謳歌平原的阿奎坦尼亞行省,保羅-克萊斯公爵大人的領地。公爵大人的行省不但廣袤遼闊,人口眾多,更是阿拉岡帝國最大的木材、糧食和皮毛產地。
阿奎坦尼亞行省最南方,毗鄰謳歌平原的邊上有一條綿延彎曲開去約莫百多公裏的山脈中部,坐落著一座占地不大的城鎮“薩爾茨”。較為充沛的降雨量使薩爾茨城,乃至於大半個阿奎坦尼亞行省比起帝國的中部及北方大部分地區都較為濕潤溫暖。因此,當地人都喜歡親切的稱它為薩爾茨城,大陸語意為“伊甸園”。城鎮的人口不多,但絕不算少,也有三萬多的居民。因為距離帝國在謳歌平原上修建的大道有不少距離,加之連接大道間的道有著不一段行程都頗為崎嶇,因此,薩爾茨城與外界的聯係倒也不甚多。
連續半個月狂風暴雨,最終在薩爾茨城的居民及商旅不斷的咒罵聲中,不甘心卻又無奈地退去。雨後的七色彩虹,此刻猶如一道連接界的斑斕彩橋,橫跨在鎮子的上空。久違的太陽也迫不及待地從依然顯得有些灰暗的雲朵裏探出了腦袋,一絲絲的蒸汽從黑色的淤泥裏緩緩升起。雖然被這糟糕的鬼氣騷擾了近半個月,但空氣中久違的清新空氣以及炫目的彩虹依然讓薩爾茨的人們抑壓的心情霎時間一掃而空。仿佛連空氣中夾雜著泥土芬芳僅有的一絲氣味,都被什麼東西衝刷到了淤土上。
在鎮子裏開始嫋嫋升起幾處炊煙的同時,在鎮子附近一個草木荊棘橫生的叢林中,一個孤零零,單薄瘦弱的身影正輕車熟路地閃過不斷迎麵襲來的荊棘藤條和樹木。他有著一雙銳利而不失清澈的眼瞳,靈巧的腳尖支撐著瘦弱而單薄的身軀。那銳利的雙眸仿佛能看透每一個障礙物,尋找那些在暴風雨肆虐中受傷的動物以及能夠采集的野菇野菜等食物。
男孩那瘦弱的身軀上隻穿了一件單薄的亞麻色襯衫。和帝國絕大多數貧民一樣,襯衫的料子是用最普通最差勁的麻布。這些都無一不明了他並不是什麼心血來潮,獨自一人跑到這些富人或貴族想都不會想過的偏僻叢林來遊耍的富貴子弟。單薄的襯衫早已夾雜著雨水和汗水,透過粘在皮膚上的薄襯衫,甚至能夠依稀看得見一條條肋骨和脊椎骨。一個足足有他大半個人高的麻袋裝著大半袋他從石縫下,樹木上采集到的蘑菇、野菜。
雨後的陽光,此刻正穿透過不甚茂密的叢林冠葉層,夾雜著一層薄薄的水霧包裹著他。溫暖濕潤的西南風正輕撫過他那因為營養不良而顯得偏黃的棕黃色頭發。
阿倫,男孩的名字。也許是餓了,又可能是累了吧!他把裝載著大半心血的麻袋心翼翼地擺放到一株樹邊上的一堆碎石上。待擺放安穩後,自己找了一塊看起來相對幹淨的地麵一屁股的坐了下來。麻袋還沒有裝滿,起碼在吉布森眼裏這是懶惰,怠工的行為。吉布森是城裏一家酒館的大廚師長,其實廚房裏算上吉布森和阿倫,滿打滿算也就三個人。另外一人是吉布森的兒子,理所當然的,這種風吹雨打,吃力不討好的活計自然便落在了阿倫的頭上。
雖然距離今要完成的任務指標還有不少差額,但是阿倫已經決定放鬆一下了。吉布森不會因為他帶回差不多一整袋的蘑菇野菜等食材而責備他花費了太長的時間。對於這一點,阿倫以近乎三年的“采購”經驗還是可以十分的確定。
此刻,他背靠著一株巨大的原木休息,並且很快就在這久違的,暖洋洋的,和睦的陽光中安然地睡著了。不知睡了多久,一陣冰冷的寒意襲來,阿倫猛然地從甜夢中驚醒。隨即,他意識到自己在這裏待的時間似乎太長了,長到廚師吉布森會無視自己帶回的“戰利品”而對自己大發雷霆。阿倫似乎已經看到了粗魯的吉布森正用那沾滿了油膩和汙跡的大手抓住自己的衣領,毫不客氣地提起來,隨著那粗暴的咒罵聲而一開一合的大嘴巴,髒兮兮的濃痰和唾液從那黑色的牙齦中一把把的吐到自己的臉蛋上。“啊…………”阿倫驚恐地尖叫了一聲,瘋狂地甩動著自己那髒兮兮的腦袋,仿佛要把充斥在腦海中的吉布森的影像和聲音都拋甩掉。
仿佛連剛剛轉好的氣也要捉弄他似的,太陽不知何時已被翻滾的烏雲再次遮掩起來。不停翻滾起伏著的墨雲和逐漸瀉下的雨點就像是一頂巨型的黑色麵紗,把整個薩爾茨地區都籠罩了進去。也許,暴風雨的日子還沒結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