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相的手慢慢穿透水卵進入到中心的位置,右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空無一物的透明,屏住呼吸,卻在一個恍惚的瞬間突然看到毫無雜質的水卵裏出現了許許多多像是最開始他在水晶壁上看到的彩虹“魚群”一樣的光點,細細碎碎的,突然出現後往離相手心的方向聚集。
隻是一瞬的功夫,隨著光芒從水卵中心突然擴散開將整顆卵變成一個光團再熄滅,右梧就看到離相手中多了一張巴掌大的薄板。
純白色的一張,竹簡一般的厚度,看上去平平無奇,難道這就是離相一直以來守護的最為重要的……命之書?
離相的手緩緩從透明的水卵中抽出,那圓圓的卵形隨即恢複了原樣,他從拿出白色薄板的那一刻神情就是凝重的,右梧走過去推了推他的手臂,“怎麼了?離相?”
離相卻呆呆看著薄板。
巴掌大的純白色上,在邊角的位置上出現了一顆的,幾不可見,但是在白色上仍然明顯的點,湛藍色,帶著淡淡光芒,它就像一顆星辰,與上的宿命星遙相呼應,它現在所在的位置,就是空中那顆藍色星所在的具體位置,也就是,如果仔細盯著這塊白板看,就可以看到那個藍點正在以十分緩慢的速度慢慢繞著螺旋線向正中央移動。
而中央的位置……是一個銀色的圖騰,白澤的圖騰,頭頂長角的四蹄妖獸,身形修長,呈一個半環形圍繞著頂的帝星。
他,白澤,從誕生之日起,宿命就是與可以不受命運控製的帝王相聯係的。
那些被不明力量,也許可以叫做命,選中的人,那些有資格自己書寫自己命運,自己決定命運之河終點的人,名字會出現在這塊薄薄的看上去如同玉石材質的白板上。
在亙古綿長的時間裏,空一角出現宿命星,拖著藍色的軌跡劃破夜空,白板上出現螢光的藍點,帶著同樣的軌跡靠近正中心的圖騰,這樣不尋常的事,在白澤的這五千多年的漫長生命裏,他隻遇到過兩次。
其中第二次便是司嵐莫離。
命之書隻給命定之人,隻在那人麵前顯現出文字甚至圖畫,至於到底為何,離相也沒有親眼見過,如果不是司嵐莫離主動告訴他,他也不會去問。
一千多年以前,那個仲夏夜的傍晚,離相坐在山崖上看著漫的繁星,逗弄著被他強迫幻出人形的青灰,就是那樣一個晚上,他偶然看到了際的宿命星,拖著冰藍色的軌跡向頂的方向移動。
那一瞬間的心情是不平靜的,期待中帶著喜悅,有一些終於可以再次離開浩瀚山的興奮,但卻不像第一次那樣純粹。
畢竟隔了許多年月,性格沉穩了許多,在一瞬間的興奮之後離相覺得厭煩,為他這樣無法自我控製的命運而厭煩。
隻不過是一個該死的藍色星星,一出現就要決定他的命運,想想就覺得難以理解,覺得不合理,他是白澤,但白澤是什麼?又為何存在在這世上?守護一顆卵一塊巴掌大的板子,幫一個從未謀麵的人改變命運取得下,這有什麼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