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右梧呢?”龐子清接著問,“以你的性子居然沒追去浩瀚山而是在這裏心平氣和待著隻派了月謙去尋草的下落實在不尋常。”
“有什麼不尋常?”木風反問,仍是看著漫星辰,今夜風大,空毫無片雲,似乎是這一個月來星辰最亮的一個晚上。
“你就不擔心?”龐子清撿起一顆石頭丟進火裏,打得一根燒到粉脆的柴枝斷做了兩截,掉進其它柴枝的縫隙之中。
“右梧這孩子,其實並不適合參與紛爭。”木風低下頭,閉上眼睛後睜開,看向龐子清,“你也了解他的性子,一直以來都隻是故作堅強,而現在突然讓他麵對如此複雜的局麵,他已經是連故作堅強都困難吃力了……他如今既然跟白澤在一起,自然不用擔心安全問題,若他就想這樣平淡生活下去,那麼這次的離開對他來隻能是一件好事。”
龐子清搖了搖頭,“木風,你變了,也不知道該你消極好還是你頓悟了好,其實你為右梧做得已經夠多了,為了上官家的孩子不惜與自己的親生姐姐為敵,也就隻有你才做得出,你這無藥可救的一根筋。”
木風笑笑,“興許是真的老了,曾經覺得自己可以掌控一些事情,隻要計劃得夠周詳就能夠挽回局勢,現在卻越來越覺得冥冥之中自有主宰,我們不過盡人事聽命罷了。”
龐子清哈哈哈幹笑幾聲,站起身,聳了聳衣襟之後又在木風肩上拍了一記,“我先去睡了,你也早些休息,如果咱們這群人中間真有奸細的話,往後的路隻會越來越不太平。”
木風應一聲,抬手去拍龐子清的手背,沒注意扯到了胳膊上的傷口,就是一陣疼痛。
龐子清看著皺眉的木風,“用不用再幫你換一次藥?”
木風隻要搖頭,沒什麼。
龐子清臨走仍是不忘打趣,“也是,木兄你是被月謙照顧慣了的,怎麼能受得了我這粗手粗腳。”他完背對著木風把手一揮,就走到稍遠些的地方他自己的帳篷去了。
夜風越來越涼,風呼哨著吹過樹林,在靜夜中聽上去透著一股陰冷鬼魅,仿佛女人孩童的啼哭聲。
夜越來越深,星鬥越來越亮,木風卻仍是毫無困意,隻覺得心中有個結,卻也不明白那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結,更不知道如何去解。
到底是不比當年了吧,他在心中自嘲,如果右梧回來,憑著一己的智能又可以保護他多久又能陪他走多遠呢?
“木風。”稚氣的聲音毫無預兆響起,木風一驚,看向旁邊,卻看到丁草站在自己麵前,麵帶笑意。
木風一驚之後神色就緩和了下來,“回來了就好,有沒有受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