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五)難得一見的好人(1 / 2)

地狼快速行進著。不論芳音怎麼呼喊,他隻毫不停歇地奔馳於雨幕之中,傷口仍是不斷湧出鮮血,身子的溫度逐漸下降。

“夜祭!你停下……”芳音聲音嘶啞,幾乎是乞求般道,臉上全然不見了平日裏的囂張得意笑容。

地狼卻完全聽不到一般,對芳音的話不做任何回應。

芳音此刻雖然急於為地狼治傷,卻因為身在它背上又處高空中而無計可施,最後隻能俯下身子環住它的脖頸,用手臂去堵住那道已經被雨水浸染到泛白,皮肉翻開露出森森白骨的傷口。

芳音緊緊抱住地狼,再也不出什麼話來,隻能無聲哭泣。仍是毫無血色的臉上,雨水和淚水混在一處,區分不清。

不知過了多久,地狼終於低吼出一聲痛苦的嘶鳴,隨即放慢了速度,緩緩降落到地麵上,前腳方一觸著地麵,便轟的一聲栽倒在地。芳音被甩出幾步遠,跌倒在泥濘中。

地狼喘著粗氣,芳音忙踉蹌著奔到它身前,顫抖一雙手去為它查看傷口。白骨紅肉映入眼簾,芳音狠咬下唇,嘴角滲出一線猩紅。

“夜祭,你怎麼連我的話也不聽!”芳音懊惱地抬手握拳狠狠在地狼鼻尖上砸了一記,拳頭剛落卻又心疼起來,轉而柔聲喚道,“夜祭……你個傻孩子……夜祭……”

芳音哽咽著,他知道夜祭不過是用了它的方式來保護自己罷了。夜祭,雖然有著超出一般地狼很多的身形,卻仍是個孩子,思考方式極其簡單的孩子。

芳音的一張慘白麵孔因心中的痛苦而頗為扭曲,他驀地跪下身子,抖著手從懷中袖中掏出許多個瓶子,拔開瓶塞,倒出些或黑或白的藥粉在手心上,再往地狼的傷口上敷去。

白晝如同夜晚,整張幕中滿布著閃電,雨毫無停歇的意思,反倒比方才更大了些許,芳音按在地狼傷口上藥粉很快便被滲進指縫中的雨水衝散,流入地麵的泥汙之中。

再次倒出藥粉,卻仍是很快便被雨水衝到無影無蹤。

芳音抬頭看看周圍,這裏是城郊某處,根本沒有可以避雨的地方。

芳音心中懊惱焦慮,他可以將跟自己結了靈契的夜祭通過圖騰與血液從遠處召喚到身邊,卻無法憑一人之力送它回去。

“夜祭……夜祭你別睡,醒醒!”芳音搖晃著地狼,“你剛不是還帶著我逃了很遠麼?醒醒,你隻要再稍微用一些氣力便好。我們回去,夜祭,隻要回去了我就一定能把你治好……”

地狼勉強抬了一下眼皮,猩紅眸子深處透著依賴與溫柔,胡須輕顫,鼻中哼出一聲低低顫音,隻約略略看了芳音一眼便又合上了眼皮。

芳音抱住地狼浸滿泥汙水漬的腦袋,用力拖拽著,聲音顫抖,越發陰冷詭譎,“沒事沒事……你困了就休息一會兒,你什麼都不用擔心,我抱你回去,我帶你去找蘭舟大人,他一定有辦法救你,一定有辦法……就像當年救我一樣,他一定有辦法……”

地狼喉中顫出一聲遊絲般哀鳴,芳音讀懂了它的意思,剛剛止住的眼淚便又無可抑製地湧了出來。

雨聲雷聲交雜在一處,平日裏一向謹慎的芳音此時完全沒注意到有陌生人靠近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