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子謂誌至焉氣次焉持其誌無暴其氣配義與道與存心養性之說同孔子未嚐有此論惟曰忠信篤敬參前倚衡未嚐分裂本末未嚐循殊名而失一貫之實也又惟曰吾有知乎哉而已曰何有於我哉而已曰哀樂相生正明目而視之不可得而見也傾耳而聽之不可得而聞也而已曰誌氣塞乎天地而已蓋曰誌曰氣曰義曰道曰心曰性曰哀曰樂曰忠信曰篤敬名殊而實一明者觀之渾然寂然本不可以名言聖人因人言而隨之言大旨未嚐判裂此惟內明大通者知之雖小明而未大通猶蔽斯旨噫學者生而習聞人言如是者謂之誌如是者謂之氣如是者謂之義如是者謂之道如是者謂之性謂之忠信謂之篤敬謂之喜怒哀樂牢不可觧一旦告之未始不一之說其聽必惑惟自明者自知自信
孔子言誌氣塞乎天地誌氣亦天下之常言未嚐專指言氣也而孟子則專言乎氣矣孔子言塞乎天地不言曩小而今大孟子曰我善養吾浩然之氣養而無害則塞乎天地之間則言曩小而今大曩小而今大者意也氣之實未嚐曩小而今大也孔子曰春秋冬夏風雨霜露無非教也神氣風霆風霆流形庻物露生無非教也或曰天地或曰神氣或曰氣誌或曰人物一物也一物而殊稱也或曰孝弟亦是物也或曰道義亦是物也或曰禮樂亦是物也故曰夫孝天之經地之義又曰眀則有禮樂幽則有鬼神範圍天地者此也發育萬物者此也安得曩小而今大也孟子據其所親歴而言惟覩曩之梏束誠覺其小今之開豁誠見其大不知渾然一貫之妙初無形氣之殊人自昏執人自狹小其蔽漸釋故覺漸大其實不然譬之鑒有塵翳之乃失其眀漸去其塵其眀浸廣非本眀之有小大由去塵之有次第也
孟子曰說大人則藐之勿視其巍巍然無乃不敬乎又曰自反而忠矣其橫逆猶是也君子曰此亦妄人也已矣如此則與禽獸奚擇哉此亦不敬聞之孝宗亦不以為然
孟子謂楊子取為我拔一毫而利天下不為也此非楊子之本心楊子曰伯成子髙不以一毫利物舍國而隱耕古之人損一毫利天下不與也悉天下奉一人不取也人人不損一毫人人不利天下天下治矣楊非取為我惟不取不與各安於無事而已矣亦老子使民至老不相徃來之意非大中至正之道人皆有道心皆有愛人利物之心如天地之春乃變化之神用而老子楊子欲絶滅之是猶未免於意必
先生謂汲古曰孔子言操則存舍則亡出入無時莫知其鄉惟心之謂與此說如何汲古對曰此言人心操則存在此舍則失之所以出入無定處孟子引此說以眀此心之不可失也先生曰孔子此言蓋謂操持則在此不操持而舍之則寂然無所有忽焉而出如思念外物外事則逺出直至於千萬裏之外或窮九霄之上或深及九地之下又忽焉而入如在乎吾身之中然而心無形體無形體則自然無方所故曰莫知其鄉言實無鄉域也聖人此旨未嚐貴操而賤舍孟子悮認其語毎毎有存心之說又有存神之說失之矣使果有所存則何以為神[見誨語]
汲古問夏後氏五十而貢殷人七十而助周人百畆而徹徹者徹也蓋兼貢助而通用也若謂周製畿內用貢法邦國用助法何以考之先生曰鄭康成謂周畿內用夏之貢法邦國用殷之助法此亦意說初無證驗雖雲據詩春秋孟子亦不無疑魯宣十五年初稅畆言稅民夫自開辟零畆之田爾初不見其為助也詩曰雨我公田遂及我私孟子曰惟助為有公田由此觀之雖周亦助也孟子亦不過因詩而意之爾今考周禮未見其有助法然則所謂雨我公田者殆官有間田之屬役民以耕者作此詩爾周官化治人皆有士君子之行故詩有此先公後私之誠心役民歲不過三日互役之以治官田如合方氏尚同天下之見誨語數噐度量而乃行二法乎況無的然無疑之證大田詩雲雨我公田遂及我私乃幽王時詩非侯國之詩不可以此證侯國之助法[見誨語]
老子曰致虛極守靜篤萬物並作吾以觀其複夫物芸芸各歸其根歸根曰靜老子之於道殆入焉而未大通者也動即靜靜即動動靜未始不一貫何以致守為何以複歸為[見訓語]
老子曰視之不見名曰夷聽之不聞名曰希摶之不得名曰微此三者不可致語複混而為一其上不皦其下不昧繩繩不可名複歸於無物曰混曰複歸疵病大露混而為一不知其本一也複歸於無物不知虛實之本一也老子又曰執古之道以禦今之有未悟古今之一也凡此惟大通者知之信之未大通者終不知終疑也此不可以思慮及也不可以言辭盡也曰有曰無曰動曰靜曰古曰今曰萬曰一名言之不同也昏者則雲爾也老子又曰大曰逝逝曰遠遠曰反道體寂然何逝何反學道而未通者自作此意度耳道不如是也孔子曰誰能出不由戸何莫由斯道也動者道也靜者道也有者道也無者道也古者道也今者道也萬者道也一者道也孔子又曰吾道一以貫之未嚐異動靜有無古今萬一而為殊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