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不去想,韓不周為什麼要對明成皇後動手,分明這一世的他,對皇位已經沒了追求,淡泊名利的像個辟五穀的仙人。
但韓不周做事,從來不論理由。
她不想猜,也不願猜。
擔心受怕的日子過夠了,她不想再每日活的提心吊膽。
而贈與她這份不安定感的人,始終都是他韓不周。
天下之大,卻又擁擠到不能同時存活他們兩個人。
她與韓不周之間,必須有人要退下這場舞台。
“皇兄,我幫你除掉心頭大患,但你也別再隱瞞了,裴弱水是你從韓不周那兒帶走的吧?”
燕卿卿微微抬眼,壓下眼底看穿一切的清透,她目光含霧,叫燕元期看不清,卻驀地心頭一顫。
他有一種直覺,她要離自己越來越遠了。
燕元期不答話,她權當他是默認。
無聲自嘲一笑,果然這皇宮裏,從來就沒有心思純淨之人。
不過也都不重要了,等處理完韓不周一事,她便帶著母後與承哥兒退出這廟堂,尋一處安穩的江南水土,補償上一世半路夭折的人生。
“快到上從山了吧?”
耳邊傳來一記輕語,燕卿卿瞬時從回憶裏抽回神來,她掀開車簾看了眼,應聲道:“恩,已經到了。”
“山中多野獸,走了這一路,卻不見獸鳴聲,十四,你不覺得奇怪麼?”
韓不周已經撐開眼眸,他懶散的斜躺在車廂裏,將頭枕著她的腿,手中交纏著她的手指,從掌心到指腹,一點一點的摩挲。
燕卿卿繃住想要縮回手掌的心,幹笑道:“興許是白天,野獸多晚上出沒。”
嘴上這麼說,心裏頭卻瞬息萬變。
山裏之所以這麼安靜,應當是燕元期早前便派人清掃,以方便埋伏。
韓不周的觀察力敏銳到出乎意料,她心驚的同時,還在竭力的想著,該怎麼將此事不著痕跡的翻篇時,他卻哦了一聲,不再提。
“若是景問治好了裴弱水,她說的話,你會信麼?”
燕卿卿腦子裏亂的很,聞聽此言,幾乎是下意識的回答:“自然是信的。”
裴弱水現在應當是恨透了燕元期,她得此機會來上從山,可以看出是有些感激燕卿卿的。
女人的直覺很敏銳,燕卿卿總覺得,裴弱水與以前不同了。
現在的她,依舊很偏執,但偏執的對象,已經從燕卿卿換成了燕元期。
墨黑的瞳孔裏有不明神色劃過,燕卿卿眨了眨眼,目光放遠,落在群山裏。
她的那位皇兄,也不是個簡單人物。
“公主,前方便是景神醫的住處,馬車不好走,得步攆。”
靳嬤嬤的話自車廂外傳來,燕卿卿應了聲,動作自然的拍了拍韓不周的臉頰:“走了。”
韓不周順勢抓住她的手,將眼窩在她掌心停留片刻:“即便知道是假的,我也高興。”
燕卿卿沒聽清他的話,問道:“你說什麼?”
韓不周已經起身,率先跳下車,伸出手接她,回道:“沒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