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刻意的佯裝冷淡,除卻正事,半句廢話都不願同他說。
分明昨日之前,她的態度已經逐漸好轉,是後來又發生了什麼嗎?為何突然間這般躲他避他,甚至連正眼看他都不敢?
“我要做的就這些嗎?”
燕卿卿一如既往的不看他,她盯著自己的鞋尖,問道。
“卿卿,你還會相信我麼?”
韓不周答非所問,夜風吹散他的聲音,將那抹失落暴露在空氣裏。
燕卿卿眸子一顫,左手不自覺的扣著衣襟上的繡花,直到那繡花被她扣得起了毛,才幽幽道:“韓不周,你我之間,血海深仇過不去的。”
韓不周許久沒有回應,燕卿卿嗅到絲不對勁,不由得抬眸看去,卻驟然呼吸一凝。
人呢?
但見四周靜悄悄,哪兒還有半個活人身影,隻剩下她與道長的屍首麵麵相覷。
一股巨大的寒意從腳底竄上來,燕卿卿隻覺得腦中嗡的一聲,似有無數螞蟻炸開來,在頭皮上爬來爬去,整個人都開始麻木起來。
“韓不周?”
她叫喚聲都顫栗不止,可回應她的,依舊是一片死寂。
京師的冬夜很冷,冷到她四肢被凍的僵硬,她想跑,都邁不開腿。
她本不該怕的,連死都不懼的人,不應該怕麵對一具屍體。
可恐懼是控製不了的,那是與生俱來的抗拒。
“韓不周,你出來,我知道你沒走!”
又是同樣的手段!
記憶被扯回前世,那時母後剛剛自戕,她沉浸在喪母之痛裏,成天與他鬧。
她不吃,不喝,拿自己的身體與他對峙賭博。
可最後,她還是輸了。
韓不周哄了她足足三日,好話說盡她都不理不睬,於是他命人將母後的屍身挖出來,擺在她麵前。
那天夜裏正如今夜一般寒冷,他當著母後屍身的麵,硬是要了她,一次又一次。
燕卿卿在痛苦與難以啟齒的歡愉中昏厥,失去意識前,最後的記憶是母後那張長滿了屍斑的臉。
她恨,恨的想拆他的骨,撕了他的血肉。
可她卻不敢再拿自己的身子去賭,她怕了,怕那個魔鬼再一次驚擾母後亡靈,讓她死也無法安寧。
惡劣成性的韓不周,如今故技重施。
她自那次之後對屍體恐懼至極,哪怕是至親,還是毫無關係的陌生人。
眼前開始出現幻想,道長的屍體不斷的變化。
五官竟漸漸與明成皇後的重疊,那青白的皮膚上一點一點爬上屍斑,一雙血紅的眼睛死死的盯著她。
燕卿卿麵上褪去血色,跌坐在地,不斷的往後縮。
“我錯了,韓不周我錯了,求求你,求求你收手……”
韓不周從太廟方向掠回來時,見到的便是這場一副場景。
燕卿卿將身子蜷縮成一團,窩在破廟的門框邊上,她捂著耳朵,雙眸緊閉,毫無血色的小臉皺成一團,痛苦之色躍然於上。
她口中喃喃:“韓不周,我錯了,我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