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卿卿坐在床上,被褥隨意的搭在腿上,三千青絲就這麼披散著,比起平日裏更多了幾分慵懶。
揀玉隻瞧一眼,便感歎造物中真是鍾愛她們公主。
“你方才說,裴弱水與四皇兄要結親?”燕卿卿擰眉問。
揀玉當即收回思緒,點頭道:“我今日聽府中下人這般傳,是小姑房中的丫鬟在散播消息。”
她一想到晌午時那群丫頭得意洋洋的嘴臉便恨得牙癢癢,主子攀上四殿下,日後指不定何等尊貴,主子得勢,下人也翹高了尾巴。
揀玉恨不得啐上一口,呸,胃口這麼大,也不怕吃不下撐著自己!
燕卿卿沒在意揀玉的憤慨,她沉思著,掂量著這消息的真實性。
其實揀玉有句話說的在理,裴弱水怎麼著也不至於拿自己的清白開玩笑。
可先前她分明親眼見到過,四皇兄對裴弱水並不感興趣,甚至是排斥的。
為何如今兩人又扯一塊兒去了呢?
“公主,要我說定是咱們小姑豁出去臉麵去勾引的四殿下!”
揀玉憤著臉,越想越為燕元期感到不平。
她這話倒是提醒了燕卿卿,燕元期不願與裴弱水扯上關係,可裴弱水卻想盡辦法要成為四皇妃。
她那個人,是什麼手段都使得出來的。
想通了這一層,倒也就沒那麼難理解了。
隻是,她還好奇,裴弱水為四皇妃的位子到底犧牲到了什麼程度。
這個問題很快得到答案,並沒讓她等許久,次日清早,裴弱水便不請自來。
彼時,燕卿卿正在梳洗,聽揀玉這聲傳,眉梢一揚。
正好,自己送上門來了,省了她許多氣力。
“走,去迎客。”
她說著帶頭出屋,揀玉與靳嬤嬤緊隨其後。
甫一開門,便見院子裏的石凳上坐著一人。
正是初冬的季節,小夾襖剛剛上身,煙水色的比甲勾勒出她纖細的腰肢,肩膀處滾的一圈小絨毛,將那張寡淡的臉襯出幾分豔色。
裴弱水隨意的披散著發絲,隻耳邊長發用一支朱釵別了起來,清爽又溫柔。
不同於平日裏的劍拔弩張,今日的裴弱水孱弱的宛如林妹妹再世。
就連起身時,也要身後的奴婢搭上一把。
燕卿卿不動聲色的看著她做戲,一雙明亮的眸子裏寫滿譏削。
裴弱水在婢女的攙扶下走至她跟前,先是報赧的笑了笑,掩唇道:“弱水失禮了,今時不同往日,這身子嬌弱的很,實在不敢再大意,嫂嫂不介意弱水沒行禮吧?”
燕卿卿上下看了一通裴弱水口中‘嬌弱’的身子,除了臉色比平日白些,她還真沒看出來哪兒‘嬌弱’了。
“行了,又不是沒撕破過臉皮了,在這兒裝腔作勢給誰看啊,你不嫌累我都替你累。”燕卿卿不吃她這一套。
遮遮掩掩的,很是惹人嫌。
既然早前已經捅破了那層窗戶紙,如今又裝模作樣的糊上,惡心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