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逆行的插曲”(1 / 3)

2017年冬天,回到小城一個月後,我和梓明分手。

我和梓明見麵那天,我的神經有些恍惚,甚至已經忘記了發生了什麼事。現在想想,可能是事情已經到了無可挽留的地步。梓明剛剛畢業,他曾在北方一所知名大學學習文學,我畢業於國內頂級美術學院,後來選擇當了一個普通美術老師,這樣也可以安心創作。我們每天的生活如同明鏡的天海,當漸漸忘卻曾經的波瀾時,遙遠的海天似乎又發起了狂熱的呼嘯。

他說:“可能我要走了,不能陪你了。”

“你還能去哪”我淡淡地笑了,心裏想我愛的人就是這樣,總是說一些不著邊際的話語,讓我把注意放到他身上。

可我並沒有在乎,放開了他的手朝前走了幾步,梓明一直跟在我的後麵。我們走進江灣碼頭,遠處木樓的燈光亮著,樓角紅紅的燈籠,紅色的光影襯著行走的人。每個小吃店都有複古的門匾,有祥泰茶莊,糕點鋪,民族服飾,灰小姐旗袍,小飾品店(琳琅滿目的小東西)等。像極了民國時期的小巷子,眾多男男女女遊覽的地方。店鋪老板娘總是穿著奇裝異服,為了吸引更多的遊客。在他們臉上總能看出對生活的熱情,這便是他們的生活方式,簡單而純樸。映入眼簾的,是這個小城的唯美格調。我透過灰蒙的天空,這個冬天似冷非冷。我們的身軀伴著微冷的空氣,心髒跳動的節奏,從來沒有改變過。這座小城駐足在湖邊上廣闊的地方,住在這裏的人尤為舒心。

江灣碼頭擠滿了形形色色的人,年輕男女手拉著手,訴說苦悶,憧憬未來。年老的伴侶帶著孫兒跑步,是不是露出不再年輕的笑容。這裏總是令人聯想起上個世紀中國古老的小城鎮,我很喜歡這裏。

我回頭欣喜地對梓明說:“梓明,我要把這裏的光景全畫下來,這是我們的回憶。”

他好像在刻意回避什麼,並沒有說話,我可能發現了一絲端倪,感覺他應該有什麼話要說,可他並沒有開口,反而向往常一樣平靜的如流水般,我也沒有再問。

我們在一家名叫“思維方式”的書店坐下來,安靜的空氣加雜著翻書聲,極其靜謐。梓明拿起了一本《平凡的世界》開始看起,沒有再和我說話。我站起身,尋思著找一本書看,腳步停留在一本醒目的《麥田裏的守望者》前。為什麼是麥田裏的守望者?我心底產生了疑惑,決定要看這一本書。我坐在梓明對麵的小木椅上,久久凝視著梓明,我對當下的生活很滿意,充滿著一個女孩對未來世界幻想的那種神秘感。

梓明和我都沉浸在了屬於自己的故事裏麵,就這樣在書店坐了很久,我們離開的時候已是傍晚。

微冷的風毫無預兆沒有任何掩飾,我的手凍僵了。小城的冬天一如既往的冷,時而夾雜著朦朧的雨。他拉起我的手,緊緊握住,揣進衣兜裏。我看著他,笑了。灰蒙的天空映襯著我衣兜裏的溫度,他緊緊的抱住我。就這樣,我感受到了從未有過的溫暖。路旁的樹攜帶者幾片零零散散的枯葉,好似一伸手觸碰就會掉入無底的深淵。風一吹,它們飄飄落落,直到散盡。

梓明問我:“你爸這幾天好些了嗎?”

“比以前好多了,他幾天沒出門,都在家睡覺。”我平靜的回答梓明。“我爸的脾氣一直都反複無常,他應該很後悔。”其實我父親一直都是愛著我母親的,自從母親離開了以後,他一直用自己的方式折磨著自己。二十多年了,一直都這樣。

“那我放心了。”梓明笑了,他用身上的大衣裹著我,他的笑是那麼明朗開闊。我甚至不經意間下定決心這就是我要托付一生的人,我愛他。

那天晚上我沒有回家,和梓明在城區的一家酒店住下了。在空曠的屋子裏,很久沒有說話。我問他:“梓明,你想過將來要幹什麼嗎?”

“你知道,成為作家一直都是我的夢想。”梓明看著我,並沒有多說。此時此刻,我也堅信他會得到他想要的。我打開窗戶,冬天的微冷氣流襲向屋內,此刻我臉部的皮膚頓時變得冰冷。我想起了尼采的一句話:白晝之光,豈知夜色之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