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叫酒仙(1 / 2)

幾十甲子尋一輪回,赤灺成煩囂。

小寨子在北方隻能算得上是三流寨子,與外界交流十分閉塞,除了寨子裏土生土長的本地人以及從外麵嫁進來的女人,再沒有其他的人口增長。但凡寨子裏心裏有點盼頭的年輕人,都不願意在寨子裏的土裏刨食,紛紛外出謀生。但寨子裏的風水確是出奇地好,山水皆有,人傑地靈。

直到一名過路的老者經過這裏,方才打破了寨子裏百十年來近乎無聊的秀氣,老者不知年齡,頭發仍然烏黑,不過發絲間卻有幾縷白色,臉龐的輪廓可以知道早些年的他肯定是一方俊才。

老人一身粗麻長袍,背後一個翠綠的書箱,用小地方很難見到的蜀繡包著,腰間一個朱紅色的酒葫蘆,來到小寨子後,老人大多在寨子裏四處遊賞,好似在找些什麼,但最終還是歎了口氣。

一日老人坐在一處斷崖前,書箱靜靜地待在老人身旁,偶爾拿起酒葫蘆大灌一口的行為才能讓人知曉他並沒有枯死過去。許久之後,一個孩子走到了老人的旁邊,手裏捧一個看起來剛捏好不久泥人,滿眼好奇地看著老人和他旁邊的書箱。

老者破天荒地主動開口詢問:“你叫什麼?”

孩子倒是很大氣,沒有害怕:“齊忍冬。”

“過來坐”老人指了指旁邊的一個石台。

“嗯。”孩子學著老人的樣子盤膝坐在石台上,猶豫了好久,孩子終於鼓足勇氣指著書箱:“裏麵裝著什麼?”

“一個故事”

“我把這個給你,你能給我看看麼?”孩子拿著泥人,向老人遞過去,撲靈撲靈的大眼睛裏充滿了不舍。

“一個泥人?”老人反問道,臉上寫滿了莫名的笑意,像在故意逗這個孩子一樣。

叫齊忍冬的小孩子認真搖了搖頭“不是的,這是這邊的山和水,嗯~,還有人。“說完這句話孩子像想通了什麼一樣對著老人擺了一個大大的笑臉。一改前麵的小夫子模樣。

老人微微一愣,隨後大笑起來“哈哈哈哈,小家夥以後肯定是個會寫故事的人啊,看好了!”話音剛落,書箱竟在顫動一下後自己打開,一絲酒香溢出,原本挺好的天氣空氣竟凝結了一下,好像很快,又好像過了很長時間,後來,石台上便起了風……

書箱裏麵隻有一本泛黃的書,男孩還未看清書就像石頭被歲月衝刷一樣消失了,隻不過這個“石頭”被衝刷地很快,好像從未出現,那天老人的袍子被風吹得揚起,那天,老人直到把紅葫蘆裏的酒喝完才停下,那天齊忍冬知道他是來小寨子裏找一個人的,別人叫他酒現,喝酒的喝,出現的現。

十幾年光陰轉瞬即逝,齊忍冬也成了少年。齊忍冬是個孤兒,當年師父定居到寨子裏後便收養了他,之後師父便隻教他兩樣東西:寫故事,釀酒。現今他的故事在小寨子之外的許多地方都有傳頌,好多都被寫成了評書,供達官貴人聽評。而原本對外聯係稀少的小寨子也因為他釀得酒變得熱鬧了起來,四麵八方的人,好人,壞人,普通百姓,京裏貴人,不辭路遠來到寨子隻為了他的一壇酒。但師父傳了齊忍冬賣酒的規矩:違禁壞人的酒,限量不限價;普通百姓的酒自己做主;君子賢人,可分文不收。雖有這麼個規矩,但因為來的人幾乎都能找到自己想要的酒,也沒有人來惹麻煩。齊忍冬很小的時候問過師父,這世上有沒有神仙喝的酒,那麼喝酒的人又是不是真的神仙?師傅說有,那種酒叫仙酒,世間仙酒有千萬種,但是釀出來這種酒的人一生隻能夠釀一次,那種人,有一個共同的稱呼,酒仙。每個酒仙的出現,隻要略微懂酒的人都會知道。

師父最終還是走了,說是去找人,便一去不回,不知道去了哪裏,也不知道是生是死。

齊忍冬一直就在寨子裏,一直在想著如何才能釀出來師父說的那種酒……

“澗中碗水為基,酒曲,紅豆……”青年輕喃著,不時喝一口放在身旁的酒。

“齊先生”

當她喊住他時,他確實嚇了一跳,扁筐中的材料悉數落近酒壇,看著一個月的調製功虧一簣,齊忍冬苦澀一笑,向來人望去。

看著走過來的人,藍白紗衣,大家閨秀的得體舉止,眼眸裏卻好像裝下了一整泓清泉的靈性,整個人,像一幅秀人的山水。而他,雖仍然穿著粗衣,卻有著顯貴們都表現不出來的大方和灑脫。

短暫的回神後,齊忍冬忍不住自諷一句:“雖不是禍國殃民,但也是紅顏禍水。”不知道是在說給自己,還是在說給來人。

女子說話卻毫不失儀:“先生可是姓齊?”

“隻是認得幾個字可不敢叫什麼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