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虛空(1 / 3)

忽然間,遠遠傳來一句試號:“橫刀立馬,千江斷流!”

隨著咯噔咯噔的聲響,一匹身似墨染的黑馬從一所破敗的茅屋後方緩緩走來,馬上坐著個身穿重鎧的男子,約莫三四十歲,麵容剛毅,猶如一根根硬朗的線條勾勒而成,雙眉平畫,不怒而威,身後著一柄赤色的闊刀,怕有不下百斤的樣子。

劍伯駐足,他看著這名男子,說道:“看來截殺是假,真正要對付的應該是我才對。”

“你錯了,截殺是真的,不知道那小子有沒有本事敵得過那幫伏兵,不過大統領的真正用意的確是你,所以派我前來。”這名男子說起話來不卑不亢,拱手道:“在下神鋒營暗部副部主孫天威。”

“趙蒼龍竟然出動暗部的核心力量,真是肯下血本。”劍伯淡然道。

孫天威說道:“對於那小子,大統領其實沒什麼興趣,他很想知道究竟是誰在操控這一切,不知道劍宗老先生可否相告。”

如他所預料的那樣,以暗部的實力想要查到劍宗再容易不過,其實慶玄也有意要這麼做,既然這場暗戰即將拉開序幕,他覺得有必要將自己眾多的底牌掀開一頁。

對於秦不凡,暗部經過多番核查,沒有找到什麼蛛絲馬跡,因為所有觸及到慶玄的痕跡都被抹殺掉了,趙蒼龍也並不在意這個根本無足輕重的小家夥,他要對付的是那些隱藏在黑暗中的勢力,所以派副部主級別的強者參與這場截殺。

“劍某素來獨斷獨行,無可奉告。”

劍伯從鼻腔內深深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氣灌入體內,令他渾身都感到一股涼意,問道:“就隻有你一個麼?”

“足夠了,雖然未曾與先生交過手,但我對自己的實力還是有些自信的。”孫天威既然身為暗部強者,他的實力就絕不會比紫金龍衛差。

劍伯的雙眼審視著這名表情冷漠的強者,漸漸感覺到對方渾身的穴竅隱隱散發出強大的氣息,宛如與天地呼應,顯然是已達到修煉穴竅的武尊強者。

人體穴竅達三百六十五個,不知道這孫天威修煉了多少,但從初步估計,應該是穴竅修煉已達九成之多的武尊巔峰級人物。

對於如此彪悍的強敵,讓劍伯不得不謹慎幾分。

“與我所預料的一樣,也罷,多說無益。”孫天威從馬上跳了下來,一拍馬臀,戰馬嘶鳴一聲狂奔而去,瞬間消失在這條狹窄的官道上,而他則將那柄闊刀從背後取了下來,平直的舉起,仿佛沒有任何重量。

劍伯並沒有拔劍,他的奧義全在拔劍的瞬間,隻是目光猶如鷹隼般注視著對方。

“古老的劍宗,為何不躲在深山大海裏好好修煉,來大越朝湊什麼熱鬧,我倒很想知道這曾經稱霸寰宇的門宗究竟有多厲害。”

“試試看便知。”劍伯腳步一滑,整個人仿佛陷入了空間深處,倏忽不見蹤影,下一刻已如鬼魅般出現在孫天威的身後。

這種詭秘絕倫的神虛步法倒讓這暗部副統領心中一驚,但他始終是武尊級別的高手,就算思想沒有反應過來,肉體的本能已驅使著他握緊闊刀,掄圓了朝身後砍去。

刀芒破空,霸道無匹的內力從刀刃透發而出,徑直撕裂了虛空,將這座本就破敗的茅屋絞成了碎片。

摧枯拉朽般的威力,極為駭人!

劍伯憑借著神虛步,恰到好處卻十分凶險的側身躲開,五指勾轉,鏽劍出鞘,那股仿若火山岩漿般的內力再次噴發,方圓數米的虛空就好像被粘住了似的。

孫天威有種身在漿糊之中的感覺,任何動作都變得緩慢無比,這種氣場壓製到超出了他的想象,他的視線之中隻看見一道鋒利的劍芒突射而來,眨眼間便要洞穿他的腦顱。

“元霜冽!”

闊刀橫起,孫天威渾身的穴竅都震蕩起來,湧現出一股股極為特殊的內力,這種內力屬性極端寒冷,猶如蘊含著冰封萬物的奧義,隻見赤色的刀刃上噴薄出雪白如霜的氣流。

劍尖被那氣流一卷,劍伯就感覺這一劍仿佛被某種力量設置了無形枷鎖,極為滯澀,粘稠的寒霜聚攏、綻爆,猶如煙花般絢爛無比,方圓十多米的虛空已被這股寒意所籠罩。

劍伯仔細的看著,那雙細眯的雙眼猛然睜了開來,他發現這股霧氣極為奇怪,泛著淡淡的月白光芒,在觸及到所釋放的劍意時,頓時膨脹勃了起來,仿佛將這股無形的力量包裹在內,層層封鎖凍結,幾乎可以用肉眼清晰的看見那能量釋放所形成的波瀾軌跡,宛如水晶雕刻般極為神妙。

“圖騰戰技……沒想要你的元霜冽竟然能夠冰封我的內力!”

在孫天威的元神海中,那象征著冰封萬物的白色冰晶體在釋放出熾烈的光芒,這種情況倒與秦不凡有些相似,隻是他的內力屬性為腐朽,但孫天威的卻是冰封寒意。

“不僅如此,還有許多你未曾見過的!”孫天威伸出左手朝著那封鎖的能量球狠狠一拍,被壓縮道極端的內力頓時爆裂開來。

劍伯始料未及,匆忙將劍鋒偏轉,同時調動儲存在元神海內的龐大內力,硬生生的擠開一處空間,這才免受傷害,但眨眼看時,地麵已經被炸出一個深約數米的大坑,周邊凝結著厚厚的白霜。

“好厲害的家夥……”劍伯察覺不妙,低頭一看,左手的食指竟然沾染到那股寒意,白色的霜毒猶如瘟疫般蔓延開來,欲要席卷全身。

寒意的席卷蔓延比他想象的更要迅猛,劍伯清吟一聲,手指如百合花般綻開,強勁的內力驟然劇烈的波動起來,令這白霜盡數粉碎。

“老先生,讓孫某送你一程吧。”

孫天威輕輕搓著那滿是老繭的手指,微微一笑說道,話語中充滿著自信,還有一絲掩不住的興奮,在神鋒營內這麼多年,他還從未與隱世門宗交手過,而如今一宗之主即將死在自己手中,讓他不得不有種難以抑製的激動。

眼下,到處都是一片死寂,落雪無聲,狂風歇止,然而隨著赤色的長刀起落,那股冰封萬物的圖騰戰技再次施展神威,濃烈的霜氣席卷而來,掠過地麵,草木都凍成了齏粉,可想而知這股內力有多麼恐怖,且在運用之上,他比起秦不凡要厲害的多。

劍伯消瘦的身軀站在雪地裏,感受著從四麵八方裹挾而來的寒冰內力,卻緩緩地閉上了雙眼,仿佛處於某種冥想的狀態,天地萬物盡存於心,此時此刻,能夠清晰的感覺到周邊靜動的細微變化,尤其是那撲麵而來的寒冰內力,看似融融泄泄,無鋒無芒,卻並不似想象中的那麼完美無瑕。

“俱神凝體,竊天補地!”

劍伯悄然無聲的揮出一劍,劍意內斂,看上去有著頑童打鬥的隨意,更像是一片枯葉從枝頭飄下那麼自然,然而這看似全無威力的一劍,卻在觸及到寒冰內力的刹那陡然綻放出刺眼的玄清光芒,遮天蔽日,宛如一輪明月初升。

孫天威目眥欲裂,瞳孔底色流轉出異樣的神色,這種熟悉的感覺除了在麵對釋放八爪蒼龍的大統領時還從未有過,睜眼瞧去,那霜白之色已盡數消褪,唯一出現在視線中的便是那柄鏽劍,而更令他吃驚的是,始終單手持劍的劍伯在此刻卻用上了那不知多少年都沒觸碰過劍柄的左手。

“元霜破!”

孫天威察覺到危險已觸手可及,在瀕臨死亡的邊緣他不得不施展出壓箱底的絕技,很難讓人相信這小小的肉軀內竟然可以釋放出如此磅礴的能量,霜白色的內力像不要錢似的釋放出來,猶如一條銀龍扶搖直上,發出轟然聲響。

劍伯的鏽劍刺入白色的霜氣之內,發出咯吱吱的響動,劍刃上都結成了厚厚的冰渣。

“蓬!”

孫天威像是被千斤巨石狠狠的鑿擊了一下,跌倒在六七米開外,他狼狽且淒然的坐在地上,神色顯得失魂落魄,平日裏的威嚴與驕傲此時已變成了絕望和恐懼,任由漫天白雪落在身上。

“這……這是什麼招數?”

此時,劍伯已將鏽劍收回劍鞘,目視著孫天威,臉上的神色像極了十三,都顯得那麼冷酷如冰,沉聲道:“劍招並沒有奧妙,隻是一個簡單的道理。”

“什麼?”孫天威迫切想知道他究竟敗在什麼樣的詭異招數之下。

劍伯嘴角泛起一絲不易察覺的弧度,道:“就是雙手用劍的力量,永遠都比單手強大!”

孫天威淒然一笑,道:“原來如此,原來如此,你始終都在保留實力麼,但縱然再如何強大,也不可能這麼輕易撕裂我的元霜戰技,你告訴我!”

劍伯沉默了片刻,漠然道:“天地萬物,都有其原本的道理,不可能恣意曲折,不循常規,天地之行,無知無覺,而你的內力自然也存於天地,天地萬物從不是那麼完美無瑕,任何事物都會暴露出它的弱點,我隻是從你的內力運轉之中發現了些許不諧之處而已。”

聽到這番話,孫天威恍然大悟,似乎也解開了他執著多年的謎題,如今身為巔峰武尊境界,始終沒有踏出這一步,其原因便在這裏。

“運轉六識,知曉天地,沒想到你已達到武聖境界,這場仗我輸得不冤枉。”孫天威喃喃念叨著,臉上的神色變幻不定,沉聲道:“你殺了我吧。”

第62章:入皇宮

劍伯並沒有動手,隻是負手看著他,目光深邃。

孫天威說道:“你如果不殺我,經過這場戰鬥,我相信能夠在幾年之內達到武聖境界,用不了多久便可以超越你,到時候一定會找你報仇!”

“想找我來報仇,隨時都可以奉陪,不過我不想殺你。”劍伯說道:“你身為神鋒營暗部的副部主,如果你死了,大越朝勢必會動蕩,趙蒼龍不知道會借這件事惹出什麼樣的亂子,我可不想讓時局動亂,不過你要記住,任何人想要阻攔劍某,我都不會輕饒過他!”

話音方落,他轉過身,朝著官道的盡頭走去,隻剩下孫天威頹然坐在地上,氣喘如牛的呼吸著,心亂如麻,腦海中依然想著劍伯先前的那番話,似乎想要從中提煉出些許奧義。

此時的皇宮內已披著厚厚的銀紗,西側的觀星院內文武百官列陣以待,武試台周圍站著數以百計的神鋒營侍衛,而那些參與選拔的人員整齊地站在台前,所有的人都在等待著那龍椅上的男子,這座皇宮的主人。

林長卿站在百官之中,心亂如麻,到了這個時候秦不凡仍然沒有出現,若是再拖延片刻,武試的機會將徹底失去了。

忽然間,鍾聲響起,那太監總管扯著嗓子尖叫道:“皇上駕到!”

霎息間,百官下跪,拱手長輯,在如山呼海嘯般的萬歲聲中,一名身穿著明黃色長衫的青年男子從鋪好的紅毯上走了出來,衣衫上繡著一條栩栩如生的蟠龍,如今的大越朝之主看起來不過二十餘歲,麵容白皙,額寬眉長,頗有幾分文弱書生的樣子,但在百官的擁護之下,自然而然的流露出那股帝王的威嚴。

站在身邊的皇後,衣著華貴,年紀也不大,估摸著還不到二十歲。

皇帝李天策走到觀星台,坐在了龍椅上,有些慵懶地道:“平身吧。”

在百姓眼中,李天策絕不是個壞皇帝,但也算不上是明君,自從先帝駕崩,他掌權以來,並沒有什麼實質性的建設,但也沒出什麼太大的亂子,看起來他是在努力維持先帝的基業,不過總顯得力有不逮罷了。

站在武試台周圍的選拔人員都在靜氣斂神,沒人敢說話,也沒人敢抬頭,皇上即在上方,若是貿然抬頭便是大罪,估計身邊的神鋒營侍衛二話不說就會砍了腦袋。

百官緩緩起身,李天策目視著觀星台,看著那些年輕有為的選拔人員,似乎已預見到日後的國之棟梁,微微點了點頭,道:“多餘的話朕不想多說,開始吧。”

站在身旁的趙蒼龍在那內務府總管的耳邊說了幾乎,總管扯著公鴨嗓子尖聲道:“今日武試開始,由神鋒營宣布武試名單。“

所謂武試,也就是擂台戰,但也不是遵循勝者為王的常理,隻要你在這擂台上的表現能夠獲得百官認可、獲得神鋒營認可、獲得那位龍椅上的男人認可,那侍衛的名額便是囊中之物了。

所有人都顯得很緊張,大多數選拔人員都在心中祈禱著,希望別遇到那個龐太師的兒子,否則後果便不堪設想了。

此時,燕勝走到了武試台上,掀開黃綢布,大聲念起了名單。

林長卿雙手狠狠攥著,手心裏盡是汗水,目光死死地鎖定在入院大門處,希望那個人快點出現。

武試共為兩場,分兩日進行,也就是說待明日黃昏的時候,將會在這裏宣布侍衛營選拔的名單。

當林長卿聽到秦不凡的名字時不由得咯噔了一下,與他交手的人是軍部舉薦的一名從邊疆來的年輕將領,實力雄厚,名為葉龍安,估計也是個巔峰武師境界的人物。

待到名單宣布完畢,意味著這場武試將正式展開,秦不凡所被安排的時間稍微靠後,所以還可以爭取點時間,這讓林長卿稍稍鬆了口氣。

燕勝從武試台中走了過來,淡然道:“估計他是不會來了。”

林長卿怒不可遏的說道:“你這麼做,難道就不怕我參你麼?”

“有證據的話就隨便吧,老實告訴你,那小子的前途如何沒人在乎,趙大人想知道究竟是誰在背後指使你們,究竟意欲何為,竟然連隱世門宗的勢力都搬了出來。”

林長卿心中愕然,他沒想到趙蒼龍竟然已經調查到這個地步,頓時沉默了下來。

燕勝也沒指望從他嘴裏知曉什麼,冷笑道:“我們走著瞧吧。”

李天策吩咐百官就坐,那些宮女也準備了菜肴果盤,畢竟這武試會持續到黃昏時分,所以都提前準備了精致的食物。

這會兒,那些選拔人員站在武試台邊躍躍欲試,包括龐玄宗在內,他今天穿著一襲白衫,神色冷漠,他如今已經是踏入武尊境界的強者,達到修煉穴竅的地步,對他來說武試僅僅是個過場戲而已,神鋒營的名額是勢在必得的。

此時,一雙皮靴踏入觀星台,文武百官詫異的讓開通道,那人穿著一身鏽跡斑駁的鎖子甲,蠟黃的臉上神色淡然,走到了李天策的身旁,合身跪下,道:“神鋒營大統領沈無欲參見皇上。”

神鋒營的大統領除了趙蒼龍之外,還有沈無欲以及吳三鼎兩人,他們的職位都是先帝冊封的,曾率領兵馬征戰邊疆,與趙蒼龍一樣都是戰功赫赫的老臣,在朝廷內也是威望極高。

沈無欲看起來有近五十的年紀,兩鬢青絲如染,麵容上略顯幾分滄桑,但渾濁的眼眸中卻有著令人不敢直視的光芒。

李天策道:“沈統領請起,吳老呢?”

“吳老年事已高,近年來痼疾纏身,現在府中休養,請皇上見諒。”

李天策輕歎了口氣,“吳老也是兩代功臣了,為大越朝鞠躬盡瘁,朕過些日子便去府上看看吧。”

“吳老若知皇上心意,必定會深感聖恩。”

李天策微笑道:“今日武試,不知道沈統領有何看法?”

沈無欲道:“能夠通過任務試煉,其實已擁有了成為侍衛的能力,武試的用意在於能夠更深入的觀測他們的潛力。”

“這麼說,他們都會進入神鋒營了?”

“那倒不是,通過武試的人員會進行獨立的訓練,屆時將會憑成績提升侍衛品級,所以會在名額上會有限製。”

李天策道:“此次神鋒營的選拔與往日不同,朕的目的是想擴充紫金龍衛的實力,所以無論如何,你們要從這些人中挑選出合適的人才,時間已所剩無幾了。”

沈無欲不知道這所剩無幾的含義,皺了皺眉,道:“屬下遵命,不過關於合並大越五營一事,請皇上三思,軍備力量太過集中,對大越朝來說未必是好事。”

李天策擺了擺手,“這件事朕自有分寸,你退下吧。”

沈無欲目光微斂,恭敬地後退離開。

片刻時間,兩場武試已畢,文武大臣、權貴以及從其餘各國遠道而來的使者都聚集在此地觀賞這場武試之戰,那些負責通報的官員也及時向侯在城門外地百姓通傳戰果。

林長卿深深皺著眉頭,渾身都被冷汗浸濕,臉色比醬爆豬肝還要難看。

這時,一名內府侍衛走了過來,在他的耳邊低聲說了幾句,林長卿神色大驚,不顧形象的擠出了人群,來到了觀星院的門外,看到了被幾名帶刀侍衛攔在門外的秦不凡,喜不自禁的道:“你總算是來了,沒事吧?”

秦不凡微微搖頭,但臉色卻顯得格外陰鬱,道:“我沒事,但他們在京郊展開了伏擊,劍伯與十三托住了他們,我才能夠及時趕過來。”

林長卿點頭道:“這件事交給我,我會派人前去支援,你快些進去,再遲一會就要錯過了。”

“我明白,大家不惜一切代價幫我走到這一步,無論如何都不會讓你們失望的。”經曆了這麼多事情的秦不凡到現在滿懷信心,既然來到這裏,他就一定要贏,輸了就意味著要失去一切,所以必須要證明自己,證明慶玄的選擇是沒有錯的。

不知道這個時候,慶玄在做些什麼?

跟隨著林長卿,秦不凡輕而易舉的通過了帶刀侍衛的身份核查,來到了武試台前。

這一幕被燕勝看在眼裏,也被趙蒼龍看在眼裏,不過這位神鋒營大統領的神色並沒有太多的變化,因為從一開始他的目的就不是這個奴役,隻是對他竟然能夠逃生而感到些許差異。

忽然間,在場傳來山呼海嘯般的聲音,秦不凡抬頭看去,他發現站在擂台中央的人赫然便是龐玄宗,身為龐太師之子,他的人氣之高倒是毋庸置疑的。

李天策對坐在左側的龐太師說道:“龐太師之子果然一表人才,聽聞天賦方麵也是驚采絕豔,今日朕可以好好欣賞下了。”

龐太師已年過半百,捋了捋腮下的白須,恭敬道:“皇上過獎了,玄宗定然不會讓您失望的。”

與他對戰的是江南富商舉薦的一名武師境界的高手,名叫石龍,渾身練脈已接近半數,肉體強橫,更修煉了圖騰戰技,雖然初窺門徑,但實力也是極強。

武試台上,龐玄宗一身白衣飄逸,那勝比潘安的容貌引起了無數貴人以及宮女的傾慕,落在那些軍部大佬的嘴裏,說道:“怎麼龐太師的兒子長得比娘們還要白嫩。”

石龍身穿著輕便的勁衣,雙手各持一柄精鋼鑄造的開山斧,常年的修煉令他的雙臂顯得極為粗壯,與他的身材倒有些不合比例,尤其是那暴露在外的青筋,仿佛一條條細蛇般交錯蔓延,令人生怖。

第63章:狠厲的手段

“請。”龐玄宗冷冷說道。

那石龍倒也不客氣,一步搶來,手中的巨斧平直掄來,若然砍中的話,就算是神鋒營特製的盾牌估計都要迸出裂痕。

“啪!”

一聲輕微的響動,石龍就感覺開山斧仿佛被一股咒力粘在了空中,無論怎麼發力都難以再前進半寸,可是落在他眼裏的,卻分明隻有兩根白皙的手指。

龐玄宗以雙指抵擋蘊含內力的百斤巨斧,全場嘩然。

秦不凡的眼眸凝聚成了一點,暗忖道:“這廝好厲害的內力!”

石龍臉色鐵青,狠狠咬著牙關,已達到練脈境界的他瞬間勃發出內力,但對方的肉軀卻猶如磨盤般在消磨這他的力量。

“武尊與武師的差別在於穴竅與經脈的修煉,人的體內有三百六十五個穴竅,每個穴竅內都蘊藏著無窮的潛力與奧妙……你想不想知道練脈與練穴竅之間的差別有多大?”

龐玄宗淡淡說了兩個字。

雲泥!

雲泥般的天差地別,令這名練脈近半的高手深深感覺到了之間的差距,試問武師又有什麼資格與武尊對抗呢?

龐玄宗的一番話令他的心神動搖,但就在這失神的瞬間,一道掌影已襲來,白皙的肉掌暗藏著武尊級別的內力,那渾身穴竅的共鳴形成這股強大到極致,卻又顯得如此飄逸自然的一掌。

石龍猛然驚醒,將精鋼巨錘橫在胸前。

“咚!”

石龍身體爆退,渾身氣血翻騰,從嘴角溢了出來,而那巨錘上清晰的出現一個掌印。

龐玄宗冷笑一聲,並沒有給他任何喘息的機會,欺身上前,掌影接二連三,朝著那巨錘不斷的轟擊,這百煉精鋼在他的手中猶如泥團般變幻著形狀。

七掌過後,石龍半跪在地,臉色鐵青,噗地一聲噴出一口鮮血,雙眼飽含著恐懼與迷惘。

“我……我認輸。”石龍很不情願的低聲說道。

龐玄宗走到石龍麵前,沉聲道:“既然站在這武試台上,就總要有一個人倒下,在我眼裏,認輸不等於落敗!”

“你……!”石龍憤怒的嘶吼尚未喊出,又一道掌影已拍在他的額頭上,這一刻,他深深感覺到無數穴竅在對方體內的變化,勃發出那令人心悸的精純內力,整個人像是斷了線的風箏倒飛而出,狠狠的摔在場地之外。

龐玄宗負手站在武試台邊,神色依然冷漠。

幾名神鋒營侍衛對石龍進行檢驗,卻發現他的腦顱都裂開了,當場斃命,不由得對這龐太師之子的手段感到心驚。

人死之後,自然會腐朽,哪怕僅僅是生命流逝的瞬間,這股腐朽的味道秦不凡也能夠感覺到,他看著龐玄宗,心道:“僅僅是武試,竟然要做到這種地步,好狠的手段,難怪慶玄要我留意這個人,他是武尊級別的實力,如果換做是我的話,估計也是同樣的下場。”

石龍的死,神鋒營的侍衛並沒有宣告,隻是認定他失去戰鬥的能力,匆忙將屍體抬了下去。

觀星台上的李天策滿意地點了點頭,“果然虎父無犬子,龐太師現在爵位隆重、位極人臣,兒子也是這麼驍勇善戰,將來定然是棟梁之才。”

龐太師笑道:“皇上過獎了,玄宗從三歲便開始煉體,天賦自然是有的,但勤奮努力也必不可少,希望他將來能夠幫我們大越抵抗外敵,立下汗馬功勞。”

龐太師與趙蒼龍的關係很微妙,各自掌握文武半邊天,雖然在朝野內沒有什麼太大的摩擦,但都固守一方,沒有太過深入的接觸,但現在龐玄宗要進入神鋒營,這倒讓趙蒼龍察覺到幾分陰謀的味道。

難道龐太師想介入軍方?

站在李天策一旁的趙蒼龍麵沉如水,聽到君臣之間的交談,瞳色漸漸發生了變化。

京城郊外,幾具屍體橫七豎八地躺在雪地裏,劍十三手持長劍,渾身浴血,半跪在地,身體上到處都是刀傷,但最要命的還是先前心脈部位的傷勢,經過如此激烈的戰鬥,傷口再次破裂,將胸前染的一片血紅。

那侍衛首領狠狠地啐了口唾沫,道:“老子看你能死撐多久!”

老實說,劍十三已無力再戰了,能夠撐到這個地步,完全是憑借著超乎常人的意誌,這也是劍伯最為欣賞的一點,無論修煉也好,對敵也好,他都能夠以命相搏、視死如歸。

然而此時此刻,他深深感覺到了生命即將走到盡頭,模糊的視線看到那是為首領的刀刃就要劈砍過來,遲鈍的身體已沒有力氣躲開,隻能靜靜等待著死亡。

忽然間,一個清瘦的身影從天而降,那些侍衛滿臉驚愕,沒有人看出這家夥是如何拔劍的,但那股鋒銳之氣夾雜著磅礴如山般的內力就這麼裹挾而來,就在眨眼間,肉體仿佛經受千刀萬剮,好好的幾個人倏忽成了一團濃密的血霧,憑空炸開。

已經不知道多少年,劍伯沒有施展出如此驚怖的殺招了。

“師……師父。”劍十三想要起身,但渾身的傷痛令他難以動彈。

劍伯輕歎了口氣,將一枚丹丸放入他的嘴裏,道:“先隨我回去吧。”

劍十三認得這是玉神丹,乃是宗門獨有的治愈仙藥,入口即化,頓時化為一團暖流散於四肢百骸,渾身的傷口頓時止住了流血。

這種仙藥極其珍貴,不知道耗費多少珍貴藥材,劍十三不禁有些受寵若驚。

“秦不凡……怎麼樣了?”

劍伯目視著城門,淡然道:“應該已經到了皇宮,就快要武試了吧。”

“那我們該做什麼?”

“該做的都已經做了,到了這個地步一切都得看他自己。”劍伯說著,已轉身離開,濕漉漉地布鞋踩在雪地裏,那消瘦的背影再也看不出一個無敵強者的痕跡。

玉神丹於瞬間發揮藥效,劍十三已經能夠行走了,默默的跟隨在師父的後麵。

這會兒,孫天威從北城城門來到了京城,他失魂落魄的模樣怎麼看都不像是神鋒營暗部的副部主,此時已趕來幾名侍衛,為他準備了馬車。

孫天威坐在馬車內,對方才那一戰仍顯得心有餘悸,說道:“通知大統領,伏擊失敗,詳情我會告訴他。”

那名侍衛先是一愣,因為他知道副部主的實力有多麼強大,但這失敗二字卻又聽得真真切切,點了點頭,便匆忙朝著皇宮的方向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