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3章 陰時救人(1 / 2)

前方的戰局還很是緊張,齊傾墨與柳安之這兩個看上去最閑的人近些日子去得最多的地方是任老頭那裏,常常望著沉睡在冰棺裏的鵲應,一看就是一整天,然後二人在邊上架上一張小桌子,一壺清酒,配上一碟花生米,聊著過往,卻也都默契著不提及以後。

“我記得鵲應會釀一種叫桂花釀的酒,特別好喝,比起那些千金一壺的佳釀也不遑多讓。”柳安之想起來說道。

“等她醒了,叫她釀給你喝。”齊傾墨笑望著眉目安然的鵲應,她除了臉色有些發白以外,幾乎與活人別無二樣,安安靜靜地睡在那裏,沒有絲毫死氣。

“明日就到時辰了,你緊張嗎?”柳安之是緊張的,所以他問話都問得有些惴惴不安。

“緊張啊,緊張如果鵲應醒不過來怎麼辦?”齊傾墨說道。

“你怎麼不緊張你或許會死?”柳安之看似凶狠地詛咒道。

齊傾墨笑而不語。

仿似為了配合陰年陰月陰日這樣一個極陰之日,那一天的天氣也格外陰沉,烏黑的雲朵沉重地壓在半空,悶得人透不過氣來。

齊傾墨望著雙鴛湖旁邊坐立不安的眾人,看他們麵色凝重,就像是她將赴死刑一樣。心知這些人是在替自己擔心,是是在實實在在地為自己著想,齊傾墨心中感概萬分。她不知道今日坐上那一葉小舟去到湖心之後,還能不能活著回來,或許與他們在這裏的一麵便是最後一眼,寫成永別,所以她用力的抱過每一個人,用力地告訴他們,自己有多愛他們,在這世界上,能留戀的人那麼少,而他們是如此的珍貴。

蕭天離抓著她的手久久不肯鬆開,萬語千言寫在眼裏,卻都說不出來,隻能握緊再握緊,擁抱再擁抱,在她耳邊用輕顫的聲音說:“我等著你。”

齊傾墨點頭:“好,你等著我。”

隻是誰都知道,或許再也等不回來。

再怎麼不舍,陰時還是在眾人的懼怕中到來了,當月亮扯過一片雲彩躲起來,當冷風一陣陣吹進來,穿再多衣服都能感受到一陣陣的陰冷之意時,齊傾墨終於將手從蕭天離手中抽離出來,決然轉身,與柳安之一起走上了那一張小小的扁舟之上。

當柳安之撐著小舟遠離,漸向湖心,蕭天離全身一軟跌在椅子上,臉色難看,握緊著椅子扶手的大手指骨泛白,力道大得在發抖,像是捏碎了那椅子一樣,緊咬著牙關一句話也不說,像是一開口就會讓所有的力氣都流泄掉。

“爺……”莫百衍擔心地喚了一聲,誰都知道齊傾墨這一去是生是活猶未可知,而對於在岸上等著的人,就是一場巨大的煎熬,不亞於油煎火烹。

故而,所有的人連呼吸都顯得小心翼翼,不敢驚擾彼此半分。

與岸上的煎熬不同的是,船上的兩個人已經坦然許多,柳安之最後一次問齊傾墨:“你真的決定要這麼做?”

“是的。”齊傾墨輕整衣裙,這是一件白色的輕紗長衣,那是頂好的雪紗,就算是在宣遙國也尋不出幾匹來,穿在身上熨貼而不沾身,柔軟如雲。這也是柳安之第一次見齊傾墨穿白色的衣服,以前她從不穿這樣幹淨的衣服,似乎在告訴別人,她不是一個多麼純潔的人,她有著最複雜的內心。

終於今日,她一襲白衣,猶似仙子,飄浮在碧綠的湖水之上。

柳安之很慶幸,非常慶幸,不管齊傾墨在何時在何地,他始終可以陪伴左右,這是他對自己柳族身份的最大慶幸。

因為這個身份,給了他隨時隨地陪伴齊傾墨哪怕上刀山下火海的機會。

小舟終抵湖心處高起的石台之上,石台上又有一方小台,小台上刻滿了古老晦澀的符文,朱砂筆寫著的它們像是一條條會動的蚯蚓,書寫著神秘與遠古的氣息。

鵲應就躺在這些符文中間,安安靜靜的,乖巧的,等著她未知的命運。

當月亮終於徹底消失不見,黑暗籠罩著大地,驚得夜鳥振翅飛起離開,傳說中最為神秘的陰年陰月陰日陰時終於在雙鴛湖這個極陰之地到來。

陰年陰月陰日陰時,於極陰之地,引血入環,逆轉法訣,可見光陰,納日月星辰入掌,便得神台,於神台之上時光倒轉,可複當年之貌。

天時地利人和,鵲應,你當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