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遙國的一切都如往常,沒有絲毫的改變,善良的百姓也不知道危險的慢慢靠近,那場遮天的陰霾隻有站在最高處的人才看得清楚,當暴風雨真正降臨時,無辜的百姓被被這場風暴席卷得家破人亡。
“瑾諾一定想阻止這一切。”齊傾墨突然喃喃自語。
“姐姐你說什麼?”葉淩奚偏著頭問她。
“沒什麼,我是說,瑾諾是個好國主。”齊傾墨回過神來,擦了擦葉淩奚嘴唇邊的水果汁,笑說道。
“這個我們都知道啦。”瑾諾是葉淩奚的驕傲,這位年輕俊郎卻滿腹才幹,悲天憫人的國主簡直是三國皇帝的榜樣,告訴世人,走下那高高的龍椅寶座,與民同樂,才是一個帝王該做的,而非高高在上,接受世人膜拜。
唯有莫百衍聽懂了齊傾墨的話,朝她微微點頭。齊傾墨了然一笑,身為宣遙國的駙馬,莫百衍是最希望一切戰事都不要發生的人吧,不然他這個臨瀾人該如何自處?
在所有人都把目光放在臨瀾國和宣遙國的時候,大家似乎忘了還有另一頭雄獅盤踞在一側。
青沂國依舊古拙的皇宮裏,殷笑聞長身而立站在齊傾墨住過的青風樓院子裏,望著滿樹的綠葉出神。
這些天他收到太多消息,這些消息多到他必須很冷靜才能慢慢消化掉。
首先齊傾墨還活著的消息讓他備受衝擊,原本他以為他能克製住內心的激動和震驚,但連握杯的手都有些不穩的時候,他不得不承認,齊傾墨尚在人間,讓他幾乎想立刻衝進宣遙國那座脆弱的皇宮,將他的皇後搶回來。
可他畢竟是殷笑聞,一直以霸主形象示人,實則心思極為縝密的青沂國陛下,他將事情從頭到尾梳理,早早就知道極有可能是宣遙國的瑾諾盜了皇陵,將他的皇後齊傾墨的屍身偷了出去,但那畢竟已經是個死人,他不可能為了個死人與尚還有生意來往的宣遙國鬧出紛爭,他要為青沂國的百姓考慮。
可是怎麼都想不到,他們偷走的是個活人,齊傾墨並未死去,那穿心一刀並沒有讓她氣數盡絕,甚至他開始懷疑那是不是齊傾墨故意栽贓青微的,畢竟當年青微也這樣害過他。
當初被氣瘋了的殷笑聞根本來不及想這些,那也是他極少極少失去理智的時刻,如今看來,青微有可能是真的被自己冤枉了。
第二個比較麻煩的是蕭天越的死,其實他原本可以不用死得這麼早,隻要他聽自己的,不要一開始就直接對顏回那個假太子動手,而是循序漸進。但太過急功近利的人總是沒有好下場的,蕭天越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蕭天越的死讓他不得不把一些事的步調放慢,而這種放慢極有可能給青沂國帶來滅國的危機。他必須趕緊想出補救的方法,維持原本的節奏。
隻有掌握了節奏的人,才有可能掌握天下。
“陛下,宣遙國那邊斷了給我國的糧草供給,隻怕會有很大麻煩。”他的臣子憂心忡忡地提醒著這位這些天一直神遊太虛的陛下。
殷笑聞回身坐下,端起放在院子矮幾上的酒杯,摩挲了片刻,剛毅的臉龐上看不出他在打算些什麼,一口喝盡杯中的烈酒,他望著青風樓的裏麵那扇屏風,像是想進去看看,卻未挪動雙足,隻是一動不動地看了許久,最後豁然轉身幹淨離去。
那扇屏風之上有一按鈕,可以打開一道暗門,門後關著一個人,人名叫青微。
身後是一樣一言不發跟著他的大臣,大臣們都知道,陛下在沉默的時候就是在思考解決問題,這個時候誰都不敢打擾,一直走出去很遠,殷笑聞的步子越來越急,像是在昭示他內心急速轉動的計謀。
一直快走到禦書房了,殷笑聞才說道:“青沂國現在的糧草軍中還能撐多久?”
“今年收成極差,就算是節省著用,現有的糧草也撐不過半年。”大臣滿臉的憂愁。
“不節省,讓將士們吃飽喝足。”殷笑聞說道。
大臣一臉驚訝地望著殷笑聞:“陛下,若這樣下去,隻怕連三個月都撐不到啊。”
“能撐過兩個月就夠了。”殷笑聞提著筆不知在紙上寫著什麼,頭也未抬,隻說道:“按朕說的話去做,全軍吃好喝好,養精蓄銳。”
“是。”可憐的大臣完全看不懂陛下在打什麼主意,隻能惴惴不安地應諾。
“退下吧,記著朕的話,如果讓朕知道有一個將士沒有吃飽,朕就拿了你的腦袋。”殷笑聞一抬頭,眼中精光湛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