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6章 城西等你(2 / 2)

“我知道輕重,但不是因為你,而是因為齊小姐。”顧藏鋒對蕭天離可謂沒有半分好感,所做這一切,不過是因為齊傾墨罷了。

蕭天離暗歎一口氣,他錯得太多,日後隻怕無論如何也補償不了了。隻希望與齊傾墨回到臨瀾國之後,一切可以重新開始。

幾人趁亂從後門離開,三人武功都極高,要甩開侍衛並非難事,一路走在陰影暗處,倒未費多少功夫就到宮門,三人一番廝殺,又拿出聖旨,說自己是陛下的人,奉旨出宮,這才算脫身。

一路上莫百衍放出信號,所有潛在暗處或者已經開始行動的暗衛們看到信號,齊齊收兵,往宮外奔去,而宮中有李忠的人在自相殘殺,便未受到太多阻撓。

饒是如此,這批最頂尖的暗衛也幾乎折扣了三分之一的人手。

齊傾墨藏在柱子後麵看著蕭天離三人遠去的身影,久久不能回神,無可奈何的淚水一串串在地上積起水灘。

相比起外麵的兵荒馬亂,齊傾墨的新房裏顯得安靜異常,麻木著拖動雙腿,重新回到新房的齊傾墨目光空洞枯坐許久,站在一邊的柳安之臉色焦急不知齊傾墨又在打算什麼,而青微也知道大勢已去了不再吵吵鬧鬧,隻是偶爾咒罵兩聲齊傾墨,可是齊傾墨隻當是耳旁風,根本不去搭理。

忽然聽到了一陣腳步聲,齊傾墨知道終於殷笑聞的人趕來了。

理了理身上的衣服,齊傾墨緩步走到青微麵前,望著她說:“我原本想過很多種方法讓你生不如死,可就在剛才我突然明白了,被自己最愛的人憎惡,才是最痛苦的吧?”

“你要做什麼?”青微牙齒都在打顫,這樣平靜而冷漠的齊傾墨她是見過的,每次她這樣,就意味著,她會用最殘忍的方法對付敵人。

“我想,你殺了我。”齊傾墨忽然怪異一笑,嚇得青微不明所以。

柳安之臉色陡然青灰,驚呼一聲:“不要啊!”

但已經晚了,齊傾墨手中那把剛剛割指頭的刀子已經埋入了自己的心髒,殷紅的血成團漫出浸在嫁衣上,染出一片暗紅,似開放了大朵大朵的花,卻帶著死亡的氣息。

“是你殺的我。”齊傾墨一聲不哼地將刀子拔出來,灑出一片熱血,刀子塞進青微發抖的手心裏,齊傾墨那雙隻滿帶著鮮血的小手,蒼白細瘦,覆蓋在青微的手背上,帶著鮮血的灼熱。

“不是我,你誣陷我!”青微歇斯底裏地叫喊起來,如果讓殷笑聞以為是自己殺了齊傾墨,那她將麵臨什麼,她不敢想象!好惡毒的女人,好惡毒的齊傾墨!

齊傾墨手掌一鬆,終於站不住,往後倒去,臉上卻帶著解脫的笑意,天旋地轉中,她終於覺得身上輕了,所以壓在她身上的仇恨痛苦,都離開了,再沒有任何人任何事將她逼得透不過氣來,不必再強裝堅強,不用再苦不堪言。

蕭天離此時也應該離開了吧,再無所牽掛了。

真好,真好。

跌入的是一個不算寬厚但十分溫暖的懷抱,齊傾墨倒在柳安之的胸口,毫無血色的臉上笑容卻格外好看:“現在我都要死了,你再留下來也沒有意義,走吧,好嗎?”

柳安之眼裏的淚大顆大顆掉落,滴在齊傾墨的臉上,緊咬著牙不發一聲,手忙腳亂地替齊傾墨止著血,懷中止血的藥悉數往她傷口上倒去,淚水模糊了他的眼,連傷口都看不清,卻感受得到火熱的鮮血正從他指縫中流走,像是齊傾墨流走的生命。

“就當是完成我的遺願,柳安之啊,你可要好好活著。”齊傾墨用力抬起滿是血汙的小手停在柳安之臉上,從來隻是自己欠了他的,怎麼還能看著他再因為自己死去?

“你別說話,我可以救活你的,一定可以的,你不要說話!”柳安之語無倫次地說著,連房門處來了許多許多的人都不去看,滿眼隻有齊傾墨的傷口和她的血,他從來沒有這麼討厭過人血,仿乎那是這世界上最最肮髒無情的東西。

那些血啊,怎麼也止不住,不管是他點穴也好施針也好,還是倒了好多的藥粉,殷紅的血還是源源不斷的流出來,柳安之急得直哭。

“柳安之,別白費力氣了。”齊傾墨虛弱笑說,看著柳安之還在為自己著急,心中湧上感動,不曾想到最後,陪在自己身邊的人,又是柳安之。

所以說,欠了的,是該還,這不就是在還債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