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185章 決裂之爭(2 / 2)

“你瘋了!”蕭天離心中怕了起來,甚至連後悔都來不及,他猛地意識到了剛才的話給齊傾墨帶來了什麼樣的傷害,這種痛隻怕比殘廢更讓她絕望。連忙下床想要抱起齊傾墨,卻不知齊傾墨哪裏來的力氣狠狠推開了他。

“傾墨命薄,不敢勞駕三皇子殿下。”

一直在外麵守夜的泠之繼和顏回聽到屋子裏的吵架聲時,便已經心驚膽戰,又聽到屋子裏傳來一聲悶響,再也顧不得其它,推開了門闖進來,怕吵架的兩位主子做出些什麼傻事來,他們也好及時阻止。

但是此時他們隻能束手無策地呆站在原地,任由內心一片酸澀。

齊傾墨果然是這天底下骨氣最硬的女人,但這樣一個硬骨氣的女子不能行走,隻能在地上一點點爬著,朝那個隻有幾步之遙的輪椅挪去,這副情景,是何等慘烈?

站在她身後的那個男人,臉色一片慘白,明明他隻要稍稍用力就可以將齊傾墨抱起來,可是他卻動不了,剛剛吵架的怒氣他還堵在胸口,他無法忍受齊傾墨第二次推開他,握緊的拳頭咯吱作響,他隻要齊傾墨對他點一下頭,隻要點一個頭,他就可以重新將她抱起!

但齊傾墨沒有,她寧可在自己腳下爬著,也不肯向他低頭!

兩個同樣高傲的人,在這一刻都爆發出了最高的骨氣和傲氣,誰也不肯先退一步。

“娘娘,三思啊!”泠之繼終於看不下去,膝蓋隨著帶著苦腔的聲音重重跪在地上。

“娘娘,請三思!”顏回跟泠之繼,一步一跪地跟著齊傾墨,求她低頭,求她不要意氣用事。

見勸說齊傾墨無用,泠之繼朝蕭天離額頭觸地求著:“爺,您勸勸娘娘,娘娘隻是生氣了,你勸勸她啊。”

可是蕭天離隻是緊緊咬著牙齒,看著地上那個倔強到了極致的女人,用兩隻手拖動著身體,一點點靠近著輪椅。他內心有一個聲音在喊著:“齊傾墨,隻要你回頭看我一眼,我就一定會將你留在這裏,隻要你,回頭看我一眼,就一眼!”

常人的幾步之遙,對齊傾墨卻是苦海一般的距離,目光中的強硬逼迫著她絕不能哭,絕不能在這個不將自己看做妻子的人麵前軟弱。

忍著心中巨大的屈辱,她爬也要爬出這裏!

就像是回到了前一世,她被蕭天越剝光了衣服,被他養的姬妾玩弄戲耍,所有的恨意和痛苦幾乎齊齊湧上了心頭,為什麼再活一世,她還是要受這些苦?

上天似乎在故意戲弄她一樣,就在她終於爬到了輪椅旁邊,雙手握住輪椅的扶手,想坐上去的時候,輪椅的輪子捉弄她一般滑了一下,一個不穩,她的頭重重地撞到了輪椅的踏板上,磕出血來。

蕭天離心尖上一陣抽痛,腳邁出去半步,卻又生生止住,他甚至在恨齊傾墨,一定與跟他爭個高低嗎?就不能偶爾認一回輸嗎?

“娘娘!”泠之繼連忙跑過來想扶住齊傾墨,但卻被齊傾墨冷冷喝住。

“站住!”

便是所有人都不敢再動彈,隻能如木頭一般杵在原地,看著齊傾墨瘦弱地身子,一次次地從輪椅邊上摔倒,一次次地爬上去,卻固執地要靠自己的力量離開。而兩條不能動彈的雙腿,在此時看著像是一抹狠戾的嘲笑,嘲笑著這些隻記得青微付出,卻忘記齊傾墨失去了什麼的人。

無人知道當時齊傾墨的心裏在想什麼,像她那麼要強的人,在此時顯得如此的狼狽不堪,高傲如她,不知道要靠多大的力量才能支撐她沒有崩潰在眾人麵前。

但誰都知道,齊傾墨的心,死在今天晚上。

當她最後終於艱難地坐上輪椅,隻看到她身上的衣服被汗水浸濕,手腕和手肘出滲出血跡來,染紅了睡衣上金線繡的花兒,而她,始終不吭一聲,像那些血和汗不是她流的。

她很平靜,臉上的神色冷漠而疏離,一如他們剛剛認識的齊傾墨一樣。似乎剛才在地上爬行的人不是她,打開了房間的門,打開了三王府的門,打開了離開這裏的門,細嫩的雙手推動著輪子,輪子上帶起的碎石硌破了她的手,她就用帶著血的手一點點推動著輪椅,留下兩道淺淺的血痕,離開了三王府。

“殿下,您再不追出去,就永遠也追不回娘娘了。”泠之繼有些生疏地將對蕭天離的稱謂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