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傾墨對於蕭天離的話不說信也不說不信,但心裏總是有些暖意的。再不管怎麼說,蕭天離他也是一個皇子,雖然看上去有些窩囊,但其雄心壯誌卻不是常人可以比肩的,能對自己說出這樣一番話來,著實有些屈尊了。
“罷了,我有些困。”齊傾墨不想再在這個問題上討論下去,因為她與那位青微姑娘著實不熟,一直隻聞其名未見其人,幹脆懶得再去想,既然蕭天離這般信任她,想來是個不錯的女子。
言罷,她在蕭天離懷裏尋了個暖和的地方,竟是靠著合眼睡去了。
蕭天離看著她眼下的烏青,想起泠之繼說的她昨晚一宿未眠,恐怕是被自己的話傷著了,才賭著一口氣竟連夜把另外的帳本一起破譯了出來,又叫上了蕭遙不肯告訴自己,單獨行事,就是想爭個高下,讓自己看看她是不是值得信任之人。
這般想著,蕭天離越發覺得自己簡直是混球至極,滿心慚愧,更加心疼,緊了緊雙臂將她圈在懷中,聞著她身上傳來的淡淡幽香,暗罵了自己幾聲真不是東西,真如蕭遙說的就是個畜生。
馬車穿過了夕陽下的豐城,積雪在金色的陽光下鍍了一層金邊兒,偶樂閃起一道耀眼的光芒,街上還有著昨日夜裏守歲炸過的炮仗碎紙,鋪了厚厚一層,穿著新衣的小娃娃們鼻子下掛在青鼻涕,手裏頭卻還扔著雪球打著雪仗,濃濃的喜意好不歡樂,極是熱鬧。
蕭天離在馬車裏輕敲了兩下車門,顏回立刻會意加快了速度,穿過這片鬧市,怕街上這些聲音,吵著了裏麵睡著了的那位奇女子。
到了王府門口,顏回打開了馬車門,等著兩位主子下車,卻見蕭天離橫抱著仍在沉睡的齊傾墨,輕手輕腳地跳下馬車來,那架勢,像是抱了個價值連城的寶貝,怕磕著怕碰著。
顏回暗自腹誹:“這麼心疼昨兒晚上幹嘛去了?在細雨閣喝了一晚上酒也不見您回府來瞅瞅。”
“唉呀不好!”泠之繼突然低呼了一聲。
“呸呸呸,大過年的你這張嘴會不會說話?”顏回連聲呸道。
“不是你看,那車……”泠之繼一臉的急色,指著停在王府外麵的另一輛小馬車,沒有族徽印,看著普通無奇,但泠之繼跟顏回卻認得,那是那位主子的馬車。
今兒這府上,隻怕要熱鬧了。
兩人對視一眼,都苦著一張臉暗道倒黴,又看著自家那位爺一門心思盡在齊傾墨齊側妃身上,竟然沒有看見那馬車。
王府的正廳時裏,鵲應舉止合禮地給坐上之人上了杯茶,客套地說了句:“我家三殿下和娘娘今日一大早就出去了,還要煩請您稍等片刻。”
坐上那人隻矜持地點了點頭,接過茶水輕嚐了一口,沒有發表任何意見輕放在桌子上。鵲應福了一身退下站在門口,不遠處的老管家暗道這丫頭好生厲害,一句我家王爺和娘娘,竟是巧妙地將“側妃”二字給去了,把齊傾墨的身份竟是生生拔高了一層去,又不會讓人覺得唐突逾禮,更顯得那小兩口子關係親密無間。
似乎是查覺到了老管家的眼神,鵲應衝他微微點頭一笑,神態極為溫馴卻又透著些大家子裏出來的自矜,老管家趕緊回了一下然後別過頭去忙別的事,這丫頭,不簡單得很,跟她那女主子一樣,不簡單得很哪!
白雪紛揚中,自王府門口那裏一對兒人影露出來,鵲應看了眼中更是一喜,連忙脆生生喚了一句:“三皇子殿下,娘娘,你們回來啦?”
蕭天離連連皺眉,心想鵲應這是怎麼了,往日挺安靜沉穩一人,今日卻這般大聲說話,吵著了齊傾墨可怎麼好?
他哪裏知道,鵲應是叫給裏麵那位聽的。
蕭天離佯裝嗔怪地瞪了鵲應一眼,鵲應卻是知道這位三殿下不是隨意處罰人的主子,竟吐了吐舌頭喜滋滋地迎著兩人進了屋,蕭天離卻不知這丫頭在喜些什麼。
彼時齊傾墨還在蕭天離懷中半睡半醒,隱約知道是回了王府,但是懶勁兒一犯上,就不想再睜眼,隻想一囫圇覺睡到床上去,好好補一補昨日夜裏欠的睡眠。
但是抱著她的那雙手臂卻忽然一緊,有些僵硬地感覺,齊傾墨這才悠悠睜開了眼,稍稍偏了個頭,便看見了對麵那人。
一道沉穩有度地聲音清晰傳來。
“青微見過三殿下,見過齊側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