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
“幹嘛?”
齊傾墨古怪地看了柳安之一眼,撥弄了一下各式漂亮的小瓶子,說道:“你怎麼像是在交代遺言似的?”
“啊呸呸呸,你好歹才剛成親,說話怎麼這麼不忌諱?”柳安之連聲罵道,什麼叫遺言?
“那你這是?”齊傾墨有點摸不透柳安之的舉止。
柳安之的臉色黯淡下來,也沒了心思一樣樣介紹,隨那此好看的瓶子無辜地擠在桌子上,深深看了一蕭天離,半晌才說:“我要走了。”
“原來是這樣。”齊傾墨笑了一聲,看來柳安之拿到了子規啼,是要去救他那位心上人了,所以齊傾墨並沒有太過驚訝。
“你好像一早就知道我要走一樣?”柳安之略有些失望,原本以為齊傾墨至少會點別的反應,比如不舍什麼的。
“天下無不散之筵席,你有你的事要做,也並沒有什麼奇怪的。”齊傾墨這一次倒沒有提起他心上人一事,隻說了句漂亮話。
柳安之心底微微失落了一下,旋即說道:“這些藥都是常備的,以後我不在豐城,你遇上什麼事,自己挑著用吧。”
“這話說得我一定會生病受傷似的。”齊傾墨調笑一句。
但柳安之並沒有笑出來,反而看著蕭天離說道:“三皇子,以後她就交給你了,你務必要護她周全,不可負她欺她辱她罵她打她傷她一絲半毫,不然我一定不會放過你。”
柳安之極少這般認真莊重地說話,他看著蕭天離的眼睛堅定深刻,裏麵竟蘊著逼視之意,看得蕭天離心中竟是一頓,爾後才說道:“她是我的娘子,我自然對她百般疼愛,柳安之你無須掛心。”
這些話騙鬼都不會信,柳安之不知是哪裏的情報,但他知道蕭天離早些年一直跟青微有著不少的瓜葛,以後齊傾墨在這王府中的日子隻怕有些尷尬。但事已至此,除了希望蕭天離對齊傾墨多一點偏愛之外,實在想不出更好的辦法來。
心中的話自然不會說出來,柳安之隻說:“記得你今日說的話,不然,她若受苦,我定會百倍嚐還在你身上。”
這幾乎誓言一般的話聽在齊傾墨耳中格外溫暖,柳安之是她重生之後除鵲應外第一個信任的外人,連她自己也說不清是為什麼,但柳安之幹脆直接的行事方式的確很合她意,如今看到他要走了,還能時時記掛自己,不免感動。
“什麼時候動身?”齊傾墨聲音也柔軟了下來。
“現在。”柳安之的話令齊傾墨微微一愣,她一早就知道柳安之一定會走,隻是不知道會走得這麼急。
“本來我早就該走了,不過正好你要嫁給這個人,我便多留了些日子,如今再不能拖了。我走之後,你自己一切當心。”柳安之認真叮囑著,很是難得沒有傲驕,甚至有些無奈地對齊傾墨瑣碎道。
“怎麼這麼急?”齊傾墨秀眉微斂,柳安之似乎是刻意不給自己送他的機會。
“嗯,走了。”果然,柳安之是不太會說話的人,前麵那些話似乎把他的話頭說完了,幹巴巴地留下這麼一句話,竟是轉身就走進了風雪裏。
“誒……”齊傾墨跑了兩步追上去,卻看到柳安之一身白衣勝雪,早已淹沒在鵝毛大雪中,隻有一頭烏發在風雪裏微微翻卷,似在留戀著這裏。
蕭天離又摸了摸鼻子:“他對你倒真是有情有義。”
不知怎的,這話裏頭有些酸味。
隻是齊傾墨現在一心想著為什麼柳安之要走得這麼急,竟也沒有發現,回過身來看著桌上的各種小瓶子,精致漂亮,旁邊還有一張紙,上麵寫著各種藥的用途用法,竟是連被蚊子咬了,吃東西過於油膩了,臉上長了小痘痘這樣的小事都有應對之物,的確是細心之極,不由得低聲笑了起。
“有這麼好笑嗎?娘子?”蕭來離見齊傾墨無視自己,越發不滿起來,把娘子二字尾音拖得又重又長。
齊傾墨不知他又是抽哪門子風,隻囑咐鵲應把這些藥收起來,日後總有用得著的時候。
泠之繼放下了宮裏頭的東西,探了個腦袋過來:“爺,齊側妃,庫房那邊還有一些東西,下人不敢清點,還得請您去看一眼。”
齊傾墨不知是什麼東西,下人們連清點都不好下手,便與蕭天離一道去了庫房,看了那些個物件,才明白泠之繼的為難。
其它人倒也罷了,有兩個人的禮,卻是令人訝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