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治放下茶盞,看向姚夢,姚夢臉如臘像,一言不發緊閉著嘴,看來也不準備再多說什麼了。對她而言,犧牲齊傾人保住的是她的娘家姚氏一族,孰輕孰重,一目了然。
“我不過不在家幾日,這裏竟然要換個天了?”齊治的語氣非喜非怒,讓人一時聽不出情緒。
齊宇躬身:“父親,相府的天永遠是您。”
“哼!”齊治重重的冷哼一聲,屋子裏的氣氛陡然凝固,誰也不敢大聲出氣,齊傾墨明顯感受到葉月在後麵緊緊拉住了她的衣服,目光微睨了一下。
“父親,依女兒看來,這天一點也沒變,畢竟皇上依然是那個皇上。”齊傾墨悠然說道。
果不其然,齊治聽了齊傾墨的話,眼神微微閃躲了一下,其實到現在齊宇也沒有看透,齊傾墨這一局裏最狠的一招,不是偷天換日,也不是請君入甕,而挾天子以令諸侯!
這件事早已不是相府的家事,而涉及到了太子,三皇子,甚至宣搖國的國主,如今又先從皇帝那兒得了聖旨,太子和齊傾人成親的事已經沒有了半點回旋的餘地。
齊府如果交不出齊傾人,或者讓外人知道了這個齊傾人是假冒的,那整個齊府上下沒一個人能躲過皇帝的滔天怒火。
這些年相府日漸勢大,為了在太子那裏拿到更多的籌碼更是馬不停蹄的擴張勢力,皇帝早有察覺,隻要給皇帝一個由頭,就能好好整治一番齊府!
如果到那時相府傷筋動骨元氣大傷了,太子隻怕也會一腳把整個宰相府踢開,那才是真正的絕境。
齊傾墨布局好用心,每一處都想得周到細密,不留半點死角,逼得人不得不往她的局裏麵走!
這個七女兒,將來大有作為啊。
齊治不知道還想到了什麼,看著齊傾墨的目光竟然慢慢柔和下來,甚至麵帶笑意:“你們還站在這裏做什麼,還不下去替傾人準備婚嫁事宜?”
“父親說得是,隻是我看母親因為長姐將要外嫁,傷心不舍,成日茶飯不思,隻怕也主持不了大局,依女兒看不如把三娘接回來,也好讓長姐嫁得風風光光的,才不丟了我相府的臉麵?”齊傾墨好心說道。
姚夢聽了這話像是突然清醒過來一樣,從椅子上“唰”地站起來,身體筆直看著齊治:“不,老爺我很好!”
齊治看著姚夢沒有人色的臉,莫名來得一陣厭煩,皺眉道:“傾人出嫁你這個當娘的怎麼這副要死不活的樣子?”
姚夢連忙理了理自己的頭發,提了幾下裙擺慌忙說道:“老爺我沒事,就是這兩日有些累,我會打起精神來的。”
“母親還是不要逞強了,長姐出嫁其實丟了相府的臉麵倒是小,要是丟了皇家的顏麵,可就事大了,母親可別忘了,宣搖國的國主,還是青沂國的太子都會悉數到場。”齊傾墨“好心”地勸說道。
“齊傾墨,你不要太過份了!”姚夢大叫起來,她是真的慌了,齊傾墨要做什麼不言而喻。這些年姚家一直靠著相府有她這個大夫人的主母名分在才好過些,這也是她為什麼一定要讓齊傾人嫁入太子府的原因,姚家需要更多的支援才能重新崛起。
隻是,姚夢所想的齊傾墨豈能不知?齊傾墨可不會讓這樣一個潛在的敵人日漸強大起來,也不會讓蕭天越身邊有越來越多的人手,所以一點點拔除姚家的依靠和勢力勢在必行。
既然如今機會就在眼前,以齊傾墨的性格,又豈有放過之理?
“母親,要不我們問問長姐是怎麼想的?畢竟她才是要嫁入太子府的人。”齊傾墨把葉月推出來,站到姚夢麵前。
眼前的人,跟齊傾人一模一樣的音容相貌,但屋子裏誰都知道這不是齊傾人。不過啊,為了各自的利益,誰會在意真相呢?她是齊傾人,對誰都有好處,既然這樣,那她就是齊傾人。
姚夢臉色慘白,看著葉月膝蓋一軟竟跌坐入椅子裏,話也說不出隻能直直地望著她,葉月柔聲說道:“娘,女兒也不想母親太過操勞,不如這些瑣事就讓三娘回來打理吧,女兒也好在這段日子裏好好孝順娘親。”
齊傾墨最擅長的就是布局之道,把一切都設成死局,看著對方的棋子一個個跳進來,彼此自相殘殺得片甲不留,逼得他們不得不丟車保帥。
她局已布好,姚夢豈有反手之力?
“如此,就將三夫人接回來吧,傾墨,此事你去辦。”齊治是明白人,知道一切都已經被齊傾墨掌控,再看著姚夢她們折騰也折騰不出什麼結果。而且齊傾墨有一點說得對,屆時宣搖和青沂兩國的賓客都在,齊家實在不能冒任何風險。
總不能叫齊宇去操辦這些女人的事,叫三夫人回來是最好的選擇。
“父親英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