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78章 吐字如刀(2 / 2)

齊傾墨從頭到尾都沒有說話,甚至有些懶洋洋的,好像是因為站得太久了腿有點酸,找到旁邊的花壇坐了下來揉著腿,長長的睫毛垂下來,看不清她眼裏的情緒。

鵲應很清楚,齊傾墨暫時不會替她說話,如果眼前這點小局麵自己都應付不了,那也的確不配再跟著小姐了。

握了握拳,給自己壯了膽,鵲應挺直了背大聲說道:“大小姐,三公子,我不知道這個丫頭是從哪裏聽到我要去找五公子的,但是片麵之詞怎能當真?這方手帕的確是我的不錯,但上麵的字找個繡娘過來便可分辨乃是出自另外的人手中。麗梅今日在船上的確未與我在一起,但這也不能就說明我去與五公子會麵了,更何況今晚船上的人那麼多,再去找人問問便知我一直守在坊外等著小姐,最後,何不叫五公子來當麵對質!”

鵲應的臉因為激動微微有些泛紅,但話卻說得越來越順,底氣越來越足,甚至帶著些質問的語氣。她這些年受了許多的委屈,雖然齊傾墨重生之後揚眉吐氣不少,但是那些陰影一直還留在她心底,這一次算是徹底爆發了出來,她骨子裏是跟齊傾墨一樣有著傲氣的。

齊傾墨低著的頭微微露出些笑意,鵲應的話雖然仍有些瑕疵,但能說到這份上已是難得了。

齊銘也沒想到一個不聲不響的丫頭居然有膽子對他大呼小叫,又想到今天白天在齊傾墨那裏受的屈辱,他竟然連這個賤婢都殺不了,更是怒火中燒,說話也越來越陰聲怪氣:“真是什麼樣的主子養什麼樣的狗,做盡了這種丟人現眼的事居然還有臉大呼小叫!我五弟是何等尊貴之人,豈會來見你這種野狗?”

“你說什麼?”齊傾墨這才抬了頭,看著齊銘,眼裏的寒芒在火光跳動中像根細刺紮進人心底,令人膽寒。

齊傾人不失時機地拍著胸口退到齊銘身後,嬌滴滴地委屈道:“唉呀七妹這樣好可怕哦,三弟你看她。”

“長姐別怕,有我在她興不起多大的風浪。”齊銘真是個合格的護花使者,長臂一伸將齊傾人擋在後麵,嘴裏頭好一口象牙。

齊傾人從齊銘後麵露出個頭,看著齊傾墨無聲冷笑,她恨不得吃了齊傾墨肉,喝了齊傾墨的血,那冷笑像是她在搖著一麵勝利的旗幟,招搖個不停。

齊傾墨冷冷地看著他們兩人裝腔作勢,對這相府裏的人所謂親人簡直惡心反胃得想要作嘔。

“齊銘,你鬧夠了沒有?”若不是看在四夫人的臉麵上,齊銘以為他有機會站在這裏得意張狂嗎?不知死活的人,這樣的把戲簡直拙劣到齊傾墨不屑動手。

“鬧?我告訴你,今日你交出鵲應倒還好說,若你不交出來,我一定讓你吃不了兜著走!”齊銘也不知是跟誰借了熊心豹子膽來吃,今天像是發了瘋似的逮著齊傾墨不撒手了。

“是嗎?”齊傾墨的好脾氣磨光了,冷笑一聲,偏頭抬眼斜睨著齊銘,火光跳動在她臉上,莫明的有些令人害怕,且看她薄如刀削的紅唇裏吐字如刀:“今日你這事就此作罷,我興許會考慮放你一馬,你要是再這麼鬧下去,我不介意送你去死!”

“哈哈哈……”齊銘聽了齊傾墨的話突然放聲笑出來,像是聽了什麼天大的笑話,邊笑邊說:“不介意送我去死?你倒是來試試!”全然沒有發現齊傾墨越來越冷的臉色,冷得快要凍住人的心跳,帶著嗜血般的殘忍。

齊傾墨看著齊銘張狂的笑,起身站起來走到他麵前,一字一句頓道:“齊銘,這方帕子上,繡花的線是豐城李記鋪裏的紅酥線,繡字的線卻是紅娘坊裏的天衣縷,你若不信,可隨便找個懂紅妝的人來看看。如果我沒記錯,整個相府唯一用天衣縷的人隻有長姐吧?”

齊銘讓她的氣勢震得退了兩步,看了一眼身後的齊傾人,結巴著:“不……不過是一點絲線而已,說不定是鵲應那個賤人私下買的,又能說明什麼?”

齊傾墨輕扯嘴角,笑意殘忍,移了視線看著齊傾人:“天衣縷以金貴為名,纖細柔韌,線入衣而埋,故名天衣,這種絲線非百金難得一寸,鵲應可買不起,長姐你說呢?”

齊傾人神色慌亂了一下,連忙穩住,但說話的底氣卻不太足了:“正如三弟所說,不過是一點絲線,又與我有什麼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