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夢已經很清楚,不能再小看齊傾墨了,原本以為她不過是一個黃毛丫頭,不管鬧出多大的事來,總歸是要依仗著相府的實力的,如今看來,她根本不在乎任何人,行事手段詭異非常。所以姚夢很自然地對她提防多了許多,尤其是齊傾人被關進牢房裏之後,她更加後悔看輕了齊傾墨的手段。
“母親。”齊傾墨端正地行了個禮,神色冷漠。
姚夢把齊傾人攔到身後,看著站在旁邊的麗梅,說:“你把這個丫頭要了?”
“不錯,我看她機靈,就向管家要來了,怎麼母親覺得有什麼不妥嗎?”齊傾墨挑釁地聲反問。
“她是我屋子裏的奴才,你要人是不是也該先問過我的意思?”姚夢壓著聲音問她,似乎在壓住心裏快要滿出的仇視,這個賤人,跟她親娘一樣的賤,所以都該死!
“哦?我怎麼記得母親把她送給我了呢?”齊傾墨慢聲細語的語氣著實令人抓狂,一點點挑戰著姚夢的心理底線,“既然是送給我了的人,我可不想讓她亂吃了什麼東西,落得個被扔進茅廁的下場呢。聽說透骨香的香氣不錯,但總不好用那些猥瑣之物掩住的。”
齊傾墨仔細看著姚夢臉上的每一點變化,看她努力裝成的冷靜,用心享受著給她帶來死亡氣息的快感,姚夢是聰明人,知道齊傾墨話裏的意思,也知道是麗梅出賣了自己。事已至此,誰都不能捅破那扇窗戶紙,她隻能說:“既然你喜歡那丫頭,就留下吧,以後可要讓她用心服侍著!”
“那是自然,這麼得力的丫頭,我自然要好生留著,說不定哪天調教好了還可以再送回給母親,替我盡盡孝道呢。”齊傾墨半分不讓地盯著姚夢,刺眼的目光帶著無邊的仇視。
沉默中的對視像是陷入了泥沼的啞巴,無聲的吞沒著,直到有一方僵持不住率先離場。
姚夢終於放棄這樣太過費神的對峙,深深看了一眼後麵早已嚇得如同篩糠一樣的麗梅,強行拉著齊傾人離開了。
而齊傾墨則是回到飯桌上,繼續喝那碗還有些餘熱的湯,攪著湯水說:“如果你下次還這麼沒用,就自己去跳進茅廁裏吧,我這裏不留沒用的人。”
麗梅聽了這話連忙跪下請罪:“奴婢知道了,下次再也不敢了。”
“起來吃飯。”齊傾墨也不說是否原諒,隻冷聲吩咐。
麗梅哪裏吃得下飯,剛才姚夢跟齊傾人來的時候,她膽都快嚇破了。如今齊傾墨強迫她坐下吃飯,她拿筷子的手都有些打顫握不住,又怕再次惹得齊傾墨生氣,幾次筷子掉了連忙撿起來,豆大的眼淚含在眼眶裏不敢落下來。
鵲應到底是善良的,看到她這樣安慰道:“跟在小姐身邊,以後還會遇上很多事,如果這點事你都怕成這樣,還是趁早離開吧。”
“不不不,我不怕,七小姐你不要趕我走,我不怕的!”麗梅卻像是聽到了什麼恐怖的事情一樣,一直搖頭對著齊傾墨說話。
可是齊傾墨卻看也不看她一眼,專心地喝著碗裏的湯,麗梅的話全沒了著腳處,空蕩蕩的顯得蒼白無力,鵲應見齊傾墨不說話,也不好再多嘴什麼,給齊傾墨布著菜,安靜地吃著自己的飯。
麗梅的到來並沒有改變什麼,姚夢自那日鬧過之後也不再見她過來,蕭天離也是數日不見,瑾諾那邊聽說過幾天就要回宣搖國了,到時會在宮裏設宴相送,還有柳安之還是那副臭脾氣,見過幾次鼻孔都要對著天上了,恨不得對齊傾墨視而不見才好。
甚至連那邊屋子裏的四夫人都不再出來找齊傾墨,自那日聊起過一些往事後,兩人都極有默契地暫不來往,小心翼翼地盡可能避開過多的接觸。
時間過得很安靜,安靜得像是美人的玉手撫過最絲滑的緞子發不出一點聲音,齊傾墨並不著急,她在安靜的日子裏慢慢過著,隻是鵲應有更多的時間來陪著齊傾墨下棋罷了。
“她把所有的活兒都幹了,我倒是閑下來了。”鵲應落了一粒白子,曬笑著說道。
“不好嗎?這些年一直辛苦你了,正好你也清閑一下。”齊傾墨執著黑子隨意落子,輕搖著團扇。
“小姐你當時收下她,該不會是這個原因吧?”鵲應難得調皮地問道。
“是這個原因也不錯,反正多個人也吃不了幾碗米。”齊傾墨的回答模棱兩可,讓人完全猜不透她在想什麼,就像她下的這般棋,看似散亂無章,可是鵲應卻覺得不管她的白子落在哪裏,都會掉進陷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