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顏猛地記起來,在她和子彥訂下婚約的那段時間,他幾乎每日都下山,回來帶給自己一些小飾品。她曾經問過他,他卻什麼都不說。其實那時候,她心中便隱隱有了疑竇,隻是後來接連發生這樣多的事情,她幾乎要忘記了那時的懷疑。
子彥,原本純良幹淨得如同一張白紙的子彥,竟然為了她而投身朝廷?
夕顏愈發覺得開口是件艱難的事:“他……投靠太子,是為了對付皇甫清宇,是不是?”
十一和十二都不再說話。
夕顏得到了默認的答案之後,連呼吸都變得艱難起來,跌坐在椅子上:“我能不能見見他?”
“七嫂,你如今身份尷尬,外人不知道罷了。你與十六叔,最好還是不要再見麵,否則七哥知道了,定饒不了我與十一哥。”十二接過話茬,訕訕道。
十一淡淡瞥了他一眼,方才道:“七嫂放心,十六叔一切安好。”
送走十一和十二,夕顏坐回床邊,還是忍不住失了神。
一切安好?現時現日,子彥怎麼可能一切安好?可是如今的情形,也遠非她能控製的。
她伸手撫上自己的腹部,看了看床榻上昏睡不醒的人,眉目間先是微微的惱意,隨後卻終於逐漸散去,化作一種不知名的情緒。
她本不意會再次回到他身邊,原以為就這樣互不相擾一輩子,卻不想是這種結局。
終究不可避免的傷到了子彥。
身心具疲,她不知何時自己又趴在床邊睡著了,一直到將近傍晚時分,將醒未醒的時候,她隱隱察覺到自己手腳冰涼。可是模模糊糊間,突然又有那種微癢的觸感徘徊在唇畔。
她幾乎不可避免的以為自己又是在做夢,微微嘟噥了一句,挪了挪身子重新放任自己陷入沉睡。
又來了!
夕顏著實有些惱了,不知道自己怎麼就這樣無法擺脫這個夢境,低喃道:“別鬧……”
“顏顏,起來吃藥了。”
伴隨著這個低沉緩緩,醇厚如酒的聲音,夕顏腦中微微空白一陣後,終於逐漸清明起來,猛地睜開眼,果然正對上那漆黑如墨,深不見底的眼睛。
他似笑非笑的聲音還繼續在她唇上傾吐著:“怎麼這麼能睡啊……”
原來這次不是夢。
似曾相識的動作,似曾相識的話語,似曾相識的溫暖。
曾以為再也不會出現的人和事,情和景,就這樣清晰地出現在眼前。
不可控製的,夕顏的眼瞼一次被迅速沾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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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你見過這麼勤奮的淡月嗎?
答: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