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楔子(1 / 1)

2019年,秋天。

三亞,傍晚的海棠灣,藍天白雲,椰林搖曳,遠處碧藍的海麵,象綢緞一樣柔和,微微蕩起一波波漣猗。平緩的沙灘上,搭著舞台,一台以煙波浩淼、一望無際的大海為被景,以藍天為天幕的晚會正在進行。台上,四個身著紅軍女戰士服裝的少女,正隨著《紅色娘子軍》的樂曲跳著“快樂的女戰士”。一片片椰樹,一陣陣波濤,伴著悅耳音樂,把觀眾帶到了那個簡樸快樂的年代。

三十多歲的纖纖坐在前排,身穿一套白色裙裝,淡雅得體,淡淡的妝更襯托出一種自信而成熟的美。她身旁坐著一男一女,男的叫滌越,女的叫騰依喬,當年三人都是高中同學。騰依喬指著前麵領舞的那個女孩兒對纖纖說:“當年咱們考試的時候,你是不是跳這個位置?她旋轉連接的動作不夠穩,還不如你當年呢。”纖纖淡然一笑:“過謙了不是?我知道,那是你的寶貝女兒,這是一套新設計的動作,比當年咱們跳得動作更能表現出歡快的主題。”滌越道:“纖纖的身材還是當年跳舞的樣子,不過如今可是身價過億的大老板了。真是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騰依喬輕嗔道:“看你,人家纖纖又沒說不幫忙!現在說這些,多影響看女兒跳舞?”滌越心事重重地道:“纖纖,你最難的時候,我們也沒幫上你,甚至還,還,還和那些人一起逼得你跑到天涯海角......可如今,卻來求你幫忙,真是......”騰依喬搶著道:“那不是當年誰也不知道纖纖在哪嗎?知道了誰還能不來幫她?”這時候從過道上走來一個人,遞給三人一人一杯椰汁:“幫忙?!當時要不是有人落井下石,纖纖能那麼慘?如今某些人自己混不下去了,還好意思反過來求人?我要是你,早就他媽的跳海了,到了也能洗洗當年的齷齪!壞事做絕的人,還好意思在這兒整些同窗情誼深似海.....”纖纖擺手製止他:“不論當年咋樣,來找咱們就是心裏還有咱們,更何況當時都還年輕,難免為了自已的前途幹些糊塗事兒。”滌越看著這個當年最笨,家庭背景和經濟條件最差的同學,如今卻和這個當年仰慕自已的校花在一起,心裏不免泛起絲絲酸意,一把推開吳金牛遞來的椰汁,拿過一瓶力加啤酒,用嘴咬開瓶蓋:“我隻喝酒,不整那些女人喝的玩意兒。”說完,舉瓶狂飲,想一口氣吹掉。啤酒壓力在他的胃裏翻騰,他實在控製不住,轉過頭去吐在過道的砂子上,引來觀眾鄙咦的目光。纖纖依舊淡淡的道:“我都沒計較,你們大男人那麼小心眼兒幹啥?金牛別說了,要不是當年依喬那麼對我,我又哪來的機會成了做自己的事業?這樣的結果雖然不是她當年的願望,可是冥冥中幫了我們,我,我,我還是感激的。”騰依喬和滌越都覺臉上火辣辣的。纖纖拉過那個上身穿著老頭衫,下麵穿著海邊兒流行的花短褲,理著平頭、曬得黝黑的男子坐在旁邊:“金牛,《西遊記》裏猴哥兒說過,美不美故鄉水,親不親,故鄉人!衝著咱們四個當年的同學情,不論啥恩恩怨怨,這麼多年過去了,在這一望無際的大海邊兒,還不能釋懷?走吧,後麵的節目不看了,我帶你們去吃家鄉的燒烤。”......

夜晚,海棠灣。一彎斜月,鉤起千裏銀波,滿天星鬥,映著海邊上燈火。遠處,月光下的大海,發出象音樂一樣有節奏的波濤聲。

一座別墅的二樓露台上,纖纖換上了睡裙,端著一杯高度白酒,依著欄杆,看著月亮,聽著海浪。多年不見卻突然求她投資的滌越、騰依喬,讓她重新記起了不願回首的往事,那些一想起就心疼的、一直想要永遠忘掉的不堪回憶...與之伴隨的還有密友的算計,初戀的背叛,和那個傻傻的、倔強的、天涯海角患難與共、對滌越、騰依喬充滿恨意吳金牛...

遠處,不知是誰在用吉他彈著《月光》,滌越帶來家鄉白灑的醇香,讓她的思緒回到了十幾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