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斜掛,天色漸晚。嚴泰擔心花未晞找不到自己著急,便站起身來,拱手道:“李兄,多謝熱情款待!時候不早了,咱們就此別過。”
“我與嚴兄意氣相投,不如咱找個酒館,吃些便飯,喝些酒水,順便攀談則個如何?”李存勖極力挽留道。
“不了,多謝李兄好意。”嚴泰說道。
李存勖見嚴泰去意已決,心想著自己此次南下還有要事要辦,便也不再執意挽留,在茶館門口處與嚴泰依依惜別道:“嚴兄剛剛出手,免除李某的錢財損失,李某本想宴請嚴兄,以表謝意。但李兄有事不方便,咱們有緣再聚。”
嚴泰與李存勖客套了兩句,李存勖也不忘提醒嚴泰注意扒手報複,保重保重之類話語,便自投西尋李存孝去了。
且說嚴泰自別了李存勖,轉頭向東,回客棧尋花未晞。沒走出多遠,路過一個青石板小道,隻容三人並排而行,夕陽無法照射進來,道內略顯昏暗,沒有一個行人。嚴泰自顧左右打量景色,沒注意前方突然跳出三人擋在身前,撞了個滿懷。其中一人猛推一把,嚴泰後退幾丈遠,險些跌倒在地。看著嚴泰的狼狽樣子,這人嘲笑道:“以為你有多大能耐,沒想到一推就倒,也是個弱不禁風的沒用廢物。”說罷,與其他二人哄堂大笑起來。
嚴泰站穩身子,抬頭一看,隻見這三人都是中等身材,尖嘴猴腮,額頭上刻著“米”字,長相極其猥瑣,其中一人正是方才茶館裏的扒手,這扒手裝束一改之前,手拿蒲扇,身穿白色大褂,一副學者形象,與之前偷盜行為形成巨大反差。
扒手笑罷,雙臂抱胸,慢悠悠地走進嚴泰,邪惡地說道:“爺在這地盤幹著白日闖的買賣,從來沒人敢阻攔,就算有人看見了也隻能自認倒黴,就你好多管閑事,壞了爺好事,還害的爺吃了皮肉苦。爺跟了你幾個時辰,就為報今日之恨。今天這裏就是你的葬身地方,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忌日,那個穿白衣服的男的滾走了,再看誰能救你。”
扒手話裏話外都要置自己於死地,嚴泰心中大叫不好,緩慢後退數步,突然一個轉身,掉頭就跑。沒跑幾步,正麵迎頭又出現了兩個人堵住了去路。
扒手大笑道:“小子,還想跑!也不看看這是哪裏。這道左右被房屋所堵,隻有前後兩個出口,你認為我會堵前不堵後嗎?這裏是我們專門給你選好的葬身的地方,乖乖赴死吧。兄弟們上,弄死這個多管閑事的兔崽子。”前後五人分別從背後拿出鐮刀、燒火棍等,氣勢洶洶地向嚴泰走來。
嚴泰暗暗叫苦,眼珠子提溜著亂轉,盤算著脫身之計。疏忽間,腦子裏閃出了昔日翻看的典籍:東漢時期,張道陵在蜀郡鶴鳴山創立天師道,因崇拜五方星鬥和鬥姆,又被稱為五鬥米教,教眾皆額頭刻著米字。
想到此處,嚴泰口中喃喃念道:“大道渾然,萬物之根,生育天地,運行星辰,虛極玄宗,妙化致深。守誌嵩嶽,不懈專精,陰陽相合,大敞法門,深弘典奧,道俗歸心,道教之興,於斯為盛。”
扒手等一夥五人聽得嚴泰默默念的正是五鬥米教的教義,心中詫異,異口同聲道:“你是什麼人?五鬥米教的教義你怎麼知道?”
嚴泰小時貪玩獵奇,好翻看術數,癡迷騙人戲法,其中也了解了不少五鬥米教的曆史,自然熟知五鬥米教的教義,默默念出,期望碰碰運氣,救得自己一命。沒想到還真讓他撞對了,當下欣喜萬分,卻不敢當麵表露,隻得強壓心中喜悅,說道:“五鬥米教教義隻有五鬥米教教眾才知曉,我能念出教義,你說我是什麼人?”
“你難道是自己人?可你額頭怎麼沒有米字?”扒手一夥五人中的其中一人問道。
“教主和四大護法都不刻米字,你不是教主,難道你是護法?”扒手一夥五人中的另一人問道。
嚴泰臉色一沉,故作姿態道:“你說呢?”
眾人聽了此言,又見嚴泰神態自若,完全不是撒謊的模樣,頓時信了十分,戰戰兢兢地俯首要拜。扒手卻站了出來,攔住眾人,說道:“護法雖然每次出麵,都帶著麵具,但你與四人身材不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