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寧國靖嘉元年。
先帝靈前。
慕清辭身著一襲素白孝衣,脊背僵直地跪在地上,眼中一片死寂,好像根本沒有聽到外麵混亂的廝殺,僵硬的地往麵前的火盆裏放入祭拜的紙錢。
一遝黃紙燒完,外麵的喧囂聲盡了,淒厲的呼喊和兵器搏擊發出的錚錚刺耳也漸漸淡了,似有歡呼將原本凝重沉悶取代。
“蕭城隅勝了……他竟然勝了……”
慕清辭眼中一絲波動也無,倒是忽然對著先帝的靈位笑出來。
那笑明麗溫淡,浸染著粘稠的苦澀。
她傲然看向闖入殿中,披堅執銳的鳳眼男子,“蕭城隅,父皇方才賓天,你這個駙馬就帶兵造反,你就不怕遭報應嗎?”
蕭城隅眸中寒光一凜,一步步朝她走來,一手扼住她的脖頸,不怒反笑,“報應?這是你們慕家欠我的,清兒,這才剛開始,你就受不住了?”
慕清辭不可置信的怒睜著雙眼,“蕭城隅,你利用我當上駙馬,籠絡朝臣,擁兵造反,如今你的目的已經達到了,你還要怎樣?”
“別急……你們慕家,不是還有人活著嗎?”
“不!你別動他們!”慕清辭一瞬間煞白了臉,咬著牙朝近在咫尺的男子,恨聲啐道,“蕭城隅,你殺了我吧,你若還有點良知,不要再傷害其他人!”
慕清辭悔不當初,是她求著父皇把自己嫁給蕭城隅,甚至不惜以死相逼。
本以為會是一個恩愛有加,白頭偕老的結局。
卻換來一個引狼入室的下場。
她的手在腰間摸索,突然猛地抽出一把匕首朝他刺去。
“哢嚓”一聲卻是她持刀的手腕被蕭城隅生生折斷了,匕首應聲落地。
蕭城隅黑眸掐著她的細白的脖頸,“清兒,你可知這匕首是用來幹什麼的?”
慕清辭疼得額頭布滿汗珠,臉色煞白,雙唇更是無一絲血色,冷笑道,“這是你當初送給我防身的,如今,取你性命正好!”
她眼圈紅腫,兩隻手無力地吊著,巴掌大的臉上全是淚痕……細白的雙腿若隱若現在孝衣之下。
蕭城隅看了她一眼,對外麵冷聲吩咐,“把她關進水牢嚴加看管,若她出了任何事,你們都得陪葬。”
“皇上,她是前朝餘孽,不如殺之以除後患。”
“這樣讓她死了,豈不便宜?朕留著她還有用。”
……
慕清辭被關在水牢三天三夜,水米未進,全身被泡的浮腫冰涼,活像個溺死之人。
從水牢出來,她被壓著跪在一身明黃的蕭城隅麵前。
他要讓她幫她的嫂嫂解毒,原來,原來嫂嫂才是他的心上人,這些年來他們在自己和哥哥眼皮底下暗度陳倉。
他們兄妹被被玩弄於鼓掌之間!
慕清辭隻覺得一口鮮血湧上心頭,她渾身止不住地顫抖,看著躺在床上的江襲月,“嫂嫂,太子哥哥在天上看著呢,你這樣背叛他,就不怕他化成厲鬼回來找你嗎?午夜夢回,你不會害怕嗎!”
“給朕住口!”蕭城隅一腳踢在她的心窩。
慕清辭被踹出去好遠,重重摔在地上,心肺俱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