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過清淩如水的眸光,他仿佛憶起了整個世界,可是已經習慣了淡漠。
此地群山林立卻並無連綿之勢,如刀劈,似斧削,拔地而起,飛瀑流泉點綴,蒼鬆翠柏盤根,山岩突兀,瑤草遍地,幽靜致遠。
叮叮咚咚的車鈴之音中七輛馬車分前後行在西麵崖體的山道之中。
“辰兒啊,快來這裏,給爺爺捶捶背。”
一個悠閑的老人坐在滿載的貨物上麵,對著下方跟隨車隊跑前跑後的幾個小孩說道。
接著一個小大人似的七歲小童很聽話的去了。
“人老了,再經不起許多顛簸了。”老人似是在歎息,臉上又始終掛著滿足的微笑。
幾輛馬車雖不豪華,一般人家看到也是要眼熱的。
從半山腰沿山道盤桓而下來到山腳,正對路口一麵天碑似的石峰,上書遒勁的三個古字,磨天穀,雖曆經不知幾萬載歲月,字跡雖不清晰卻依舊可辨,且使人一見到就有心潮澎湃之感,似乎有某種不可道清的軌跡,動人心旌,因此地石峰頗多且都直指天嶽,故又稱峰穀。
相傳曾有人在東山化道,想要羽化而去,但最終失敗了,天都被撕裂了,原本據古經所述是要降下雷劫的,但可憐的道人卻詭異的道力流盡而逝。
越往穀中越顯幽靜,峰穀之奇異還在於此地隻生有植物,且一般草木也無法存活,隻有些頑強的異草與奇樹可以紮根於此,因此此地雖景色優美,也難免讓人產生淒惶之感。
穀中隻有三戶人家,千百年來祖輩皆居於此,此地與外界靈氣相比也並不濃厚,且日常生活之需皆要由外界運入,因此隻有嚴守祖訓的雨家、黃家、柳家居於此地,從未遷徙,外人並不願入內居住,尤其是小戶人家。
也因此此穀雖顯奇異,因萬年來探究無果,也沒有多少人記得。
老人名叫雨刃,正摸著小孫兒雨辰的小腦袋講著自己昔年在江湖上闖蕩的經曆與所見所聞,小雨辰對這些似乎很感興趣,細長的睫毛眨動,一邊象征性地拍拍爺爺的肩膀,一邊催促爺爺快講,而老人也樂於用這些將孫兒綁在身旁。
“當年你爺爺我年輕的時候啊,。。”
小雨辰聽得熱血沸騰,卻不知老頭心裏也很爽,他當然不會想到他爺爺說的很多都是為塑造在孫兒心中高大形象而杜撰的。
一行人慢慢深入,“雨辰哥”,一個清脆的童音突然從前方傳來,如千萬風鈴在風中乍響,一個粉嫩的小女孩,從前麵一塊石條後麵探了探頭,然後蹦跳著出來。
小雨辰從車上一躍而下,領著幾個小孩追向女童,“嘻嘻”“哈哈”。。。
“抓到你了吧,快說你自己躲在這裏幹什麼,是不是等勇武的小少爺我的?”
小女孩名叫柳彤,此時被小雨辰帶著幾個小孩圍在了一塊山岩前,聞言撇了撇小嘴,用小手指削了削臉頰,“不害羞,我是來看看我讓你給我買的小兔子。”
“哦,三哥,我們好像忘了吧,光顧著玩了。”胖胖的小孩黃牛一拍腦門憨厚的說道。
“哼”柳彤撇著小嘴,直直的看著雨辰,揮了揮小拳頭,又跺了跺小腳,“我就知道你也想不起來。”打著顫音,明亮的大眼睛竟飄起一層水霧,差點被細長的睫毛挑落。
雨辰前幾天去柳家玩,在離柳家不遠處的小草坡上見到一隻小白兔,蹦跳著,東啃啃西咬咬,要麼吃不動,要麼弄到嘴裏嚼兩口又吐出來,弄得直翻白眼。
由於穀中小動物無法長期生存,很少見到活著的小動物,雨辰便示意幾個夥伴將它圍住,擺弄了一會,卻不知道哪個家夥的肚子叫了一聲,雨辰轉頭回顧,見六個小夥伴有五個都在流口水,然後不多時地上便升起了炊煙,後事如何大家知曉。
待到小柳彤高高興興的出來時,見他們幾人圍在一起,中間還有淡淡的煙冒出,且傳出一股香氣,便好奇的悄悄走上前去,眾夥伴一起轉頭,嚇得柳彤往後一跳,然後就看見每個人滿嘴都是油光,有的抹得臉上都是,有驚詫,又滿足,還有的咂咂嘴。
小柳彤往前一探頭,雨辰還背對著她鼓搗著什麼,本想上前蒙上他的眼睛玩,可小雨辰卻不老實,一邊鼓搗還一邊喃喃的說:“這兔子也太小了點了,我還都沒有分到。”
小柳彤一愣,過了好一會才好像丟了什麼東西似的東找找西找找,在六人迷茫的眼神中急得都快哭了,原來小兔子是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