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族公已遭身死,沐白與鈴兒依舊在林中疾馳狂奔。
長時間的奔跑,讓沐白與鈴兒早已是雙腿麻木,衣衫浸濕。可是他們不能停下來,部落有難,他們不能逃避,必須要與族人一同戰鬥。
盡管他們還是孩子,盡管還是不敵一拳的弱者,回去無疑就是送死,可是他們必須要回到部落。即便是死,也要與族人一同戰死。
鈴兒身形矯捷,奈何魂力不足,奔跑不過半日,就近乎將魂力消耗殆盡,更是感覺心神麻木,呼吸之間有窒息之感。鈴兒咬牙,繼續邁動灌鉛一般的雙腿,隻顧機械地跟著沐白向前奔跑,漸漸神情恍惚起來。
“鈴兒,你留下,讓我回去!”
“不,我要回去......”
鈴兒大汗淋漓大口喘息,神情堅決不服輸,可是不待說完,鈴兒雙腿一軟,就直直向前撲倒。
沐白上前扶起鈴兒,見鈴兒臉色煞白,已是昏迷過去。
“此地凶險,不能獨留鈴兒在此!”
沐白大口喘息,疲弱不堪,背起鈴兒,扶著樹木,繼續向前奔去。
一個時辰,兩個時辰,三個時辰......無盡的林木疾馳身退,一座又一座山頭被甩在身後,然而仿佛這林木沒有盡頭,這山沒有盡頭,回家的路也沒有盡頭。
明明知道部落就在前方,明明知道族人就在遭人屠戮,而回家的路卻那麼漫長,保護不到族人的心是那麼悲痛。
“我要堅持下去,我要回去,我一定要堅持下去,我一定要回去......”
背著鈴兒,已不知跑了有多久,跑了有多遠,也知不道距離部落還有多遠,隻能堅定繼續跑下去,繼續跑下去......
饒是沐白在魂啟前便背負著百石巨石在山林中奔跑,在礁石上迎接海浪咆哮,可是如此不停歇的跑著,跑著,沐白感覺雙腿已不是自己的,跑著,跑著,天旋地轉,終於隻撐不住癱軟倒地。
觸地的一刹那,仿佛身體生了根,紮進了大地泥土裏,舒服愜意的感覺徜徉襲來,讓人隻想就此長睡下去。
半晌,大口喘著粗氣,沐白十分艱難睜開雙眼,要翻身卻是渾身劇痛。鈴兒被跌落在不遠處,仍是昏迷不醒。
沐白也想就這樣昏睡過去,他甚至感到呼吸都是異常艱難。可是他不能,他是男子漢,他不能服輸,他不能在部落危難之際退縮不前。
大喝一聲,咬緊牙關,沐白掙紮撐離地麵,恍惚間看到不遠處有數株穀精草。
“這是煉製精元丹的主藥!”
沐白常日煉丹,自然熟知穀精草藥性,吃下去可以激活精神力,正適合此時麻木疲憊的心神。不過此草藥性極強,不經過煉化直接服用,心神和肉身難以忍受。
時間緊迫,容不得遲疑,沐白艱難爬身過去,扯來一株穀精草就塞進嘴裏,大口咀嚼吞咽下肚。
尚未嚼爛的穀精草葉吞咽下肚,混合著苦澀的青綠色汁液進入體內,沐白麻木的心神感受到髒腑之內逐漸有了沸騰之意,身體也隨之劇痛顫栗不止。
不過沐白顧不了那麼多,部落危機在前,隻恨自身修為不夠,做不到禦靈飛行,更是無能可憐,都帶不動鈴兒一起回去。身體上感受到的這點痛楚與心裏的痛相比,根本算不了什麼。
又是抓起兩株穀精草,沐白看都不看就直接全部塞進嘴裏,大力的咀嚼、吞咽,整個軀身也顫抖的更加厲害,如同烈火灼燒一般渾身刺痛,更是千針萬劍直刺心神,豆大的汗珠來不及滑落便蒸發成了水汽。
肉體的痛尚可忍耐,那千針萬劍刺入神府,齊齊絞紮心神,讓人欲之瘋狂喪失理智,像是非要開山裂地,瘋狂屠戮才可以發泄一絲痛楚,換來一絲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