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她滿麵恐懼之色,手指那瓶子發顫,卻講不出一句話來,秦蓁兒心內奇怪,這東西雖恐怖也不至於嚇成這樣啊,忙問道:“小翠,你怎麼了?”
“姑,姑娘,這,這東西從何而來?”
“這是你家主子送來的!”
“姑娘,你,你可知這是什麼東西?”小翠麵無人色地顫聲道。
“是什麼東西?”見她如此恐怖相問,秦蓁兒渾身一冷,忙問道。
“是,是孩,孩子!”小翠結結巴巴,終於吐出這物的名字。
“你胡說什麼?”秦蓁兒叱道,這核桃般大的血肉怎麼會是孩子呢?
“是,是真的!姑娘,你不知道,去年我服侍的是一個主人寵愛的美姬,四月裏,那美姬懷孕了,不知怎麼,主人卻很不高興,竟賜了一顆打胎丸逼那美姬服下。那美姬服下藥後便痛得死去活來,一盞茶的功夫,便,便掉下了,掉了這團核桃大的血肉來……”
“別說了!”越聽麵色越慘白的秦蓁兒驟然間嘶聲打斷了小翠的話,渾身竟冷汗重重,有一種可怕的預感如惡鬼般狠狠攫住了秦蓁兒的心髒,霍然間,她衝出門去。
“姑娘你去哪,去哪?”小翠不知事理,急問道。
秦蓁兒充耳不聞,如發了狂般提足狂奔向綺華樓。
狂奔至綺華樓下,秦蓁兒氣喘如牛,隻覺喉中隱有血腥之氣。自從她那次受了重傷後,身子大不如從前了。
“啊……啊……啊……”,驀地,一陣緊是一陣非人似鬼的慘叫聲從綺華樓傳來,在夜色中,格外顯得瘮慌至極。
秦蓁兒情不自禁地戰栗了一下,這一聲聲鬼哭狼嚎,使這綺華樓仿佛一下子變成了地獄之門。這魔鬼想必又在折磨什麼人了。
要進嗎?秦蓁兒問自己。
要進!一個聲音很堅決地在說,這又是魔鬼對自己的一個考驗,自己決不能被嚇倒。
於是她將一綹青絲緊咬口中,一鼓作氣推開了綺華樓的門。
立時一股血腥之氣迎麵撲來,定睛待看清屋中一幕人間地獄的情景時,她驟然間恐怖至極的嘶聲尖銳大叫起來。
一個渾身便如血葫蘆的大漢成大字型被四把鐵鉤鉤進四肢橫掛在半空中,一個滿麵橫肉殺氣騰騰的劊子手正拿著鋒利的尖刀極其細作地一塊一塊地割下大漢的肉放在一小廝托著的盤中。
劊子手每割下一塊肉,那大漢的身子便一陣劇烈的抖顫,發出令人毛孔都發冷的慘叫聲,血,淋淋漓漓而下,淌滿一地。
哇,哇,哇……,秦蓁兒渾身顫栗,四肢冰冷,魂不附體,癱倒在地之時拚命開始嘔吐。
她自出世以來除了唯一一次見過陸子璈殺人之外再沒見過任何血腥的場麵,而今日之血腥與恐怖驚悚震撼遠遠勝於那一晚,這叫她未經殺戮的心怎經受得起。
衣袂綷縩,有暗香拂來,一雙柔軟而點塵不染的白色靴子悄無聲息地落在了秦蓁兒的視線裏,一個帶著慵懶卻又透著絲絲殘忍謔弄的聲音從頭頂傳來,“原來你這女人的膽比我想象中的差遠了,嘿嘿……,可惜了,這麼壯觀刺激的場麵不看真是可惜了!來來來,讓小王陪同美人你一起欣賞這給你帶來絕妙快感的景致!”
說著,修長的手臂一伸,狠狠勾住秦的纖腰,硬生生將她拖至了被行刑大漢的麵前。
秦蓁兒麵色慘白如紙,身子一陣緊是一陣的發怵,冷汗如注,嬌喘連連。雖然心裏分外清楚這是魔鬼對她的又一次殘忍考驗,她決不能示弱,怎奈恐懼入心,她根本別想振作起來。
“秦姑娘,你,你可是秦姑娘?”驀地,那大漢強忍著劇痛,血肉迷蒙的雙眸大睜,死死盯著秦蓁兒,硬是從喉嚨中擠出一句話,但那已非人的聲線。
秦蓁兒渾身一顫,直覺告訴他這人與她有聯係,於是強忍嘔吐,咬牙問道:“我,我是,你,你是誰?”
“我,我是慕容,慕容公子派人,救,救你們的……啊……”大漢吃力地又吐出一句,正在這時,劊子手又無情地割下了他胸前最嫩的一塊肉來,使他又撕心裂肺的慘叫一聲。
這一聲近距離的慘叫,叫得秦蓁兒的心險些從胸腔跳出,但聽到慕容公子四字,卻又使她陡覺莫名的親近與溫暖,於是她明白這大漢的身份,明白他為何受此酷刑了。
憤怒與不忍迅速焚燒起她的胸膛,她正待喝止風無心這毫無人性的行為,卻不料就在這時,就見風無心臉上一片酷厲殘忍之色陡起,驟然一個猛撲,於是一陣可怕的利器入肉的聲音之後,一把匕首已深深地刺進了大漢的胸膛。
這突如其來的強烈的刀勢使得大漢一下子懵了,渾身一陣抽搐痙攣,竟未喊出半聲來。
但殘忍的風無心嘴角浮起形同鬼魅的笑,又猛地將刀柄在大漢身體裏轉動了幾下。
“啊……!”強烈的痛楚逼到極致,大漢終於震天動地地大叫出聲。
“我最後問你一遍,慕容藏在哪裏,再不說,我便開了你的膛,剖了你的腹,取你的心肝喂狗!”風無心抓著刀柄厲聲喝道,扭曲了的五官仿佛如地獄裏的厲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