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錯,我竟然忘了這一點,如此,我無話可言,千殤,你點火吧!”蛇妖點頭,對於死亡她竟出乎意料的平靜。
從火中捧出一根細小的燃著火焰的木柴,千殤來到蛇妖麵前,冷冷地凝視她,道:“你臨死前可有什麼遺願?”
“有。”
“好,你說!”不管這蛇妖如何歹毒可恨,但對自己卻是癡心一片,千殤不是木石之人。
蛇妖格格笑起來,“你親我一下!”
千殤眸光裏立即浮起一抹誚冷,這蛇妖是當真不知死活,臨死還恬不知恥地有如此要求。
“怎麼,你不肯嗎?”蛇妖慘然道,“千殤,我愛了你一千年,什麼都沒得到過,如今我要死了,臨死就這麼一點要求,你也不答應嗎?”
“別說的如此可憐,你若還有人性,當初怎麼對那樣一個無辜的女孩子下得了手,蛇妖,害人者終不得好死,你去地獄裏懺悔吧!”千殤狠狠言畢,燃燒著的木柴毫不猶豫地丟在了蛇妖近身的柴堆上。
火迅速地燃燒起來,蓽撥蓽撥開始向蛇妖的身軀蔓延。
千殤緩緩地出得破廟,再次回首時,火勢已經衝天,隱約似見蛇妖三千墨發飛揚,蒼白如玉的身軀舞躍在火中,仿佛一隻涅槃的鳳凰。
見千殤回頭看她,她忽然轉過臉來,朝他詭異一笑,跳躍的火光輝映著她慘白如僵屍的臉,饒得千殤義正人膽大,此時也不由得心內一陣鬼寒,惡毒的妖精,死有餘辜,但他很快狠狠罵著,再也不看她一眼,踏著夜色而去。
夜風侵冷入骨,千殤勉力行在一片荒林之中。
要去哪?他問自己,心沉痛地迷惘,他不知道。找自己雪狐一族,請族長驅除他所中的法術嗎?可是雪山離此十萬八千裏,他徒步走的話必定累死在半道上。找藍霽兒嗎?千殤慘笑,她根本就不要他,她心裏隻有別人,甚至待他比對那個啞巴少年還好,竟為他的死不要命地刺殺信陽。
可是她受難了,無論無何他必須去救她,他不忍心看到她受到傷害。
一路思忖,一路心似被人狠狠捏得一陣緊似一陣的抽搐,千殤再也走不動了,見前麵有一塊巨大的石頭可以避風,於是他吃力地挪起腳步。
腳步剛踏到石頭前,就聽得“啪”一聲金屬之音,緊接著千殤隻覺後腿一陣劇痛,身子一歪,一下子跌坐在地。
完了,憑著經驗他知道,他一定是中了獵人的獸夾,他的腿即使不斷也得重傷。吸著氣,千殤扒去樹枝草堆的偽裝,借著月光細看,果然見是一鐵夾子死死地夾在了他的腿上,並且血蜿蜿蜒蜒地滲出,瞬間染紅了毛發。
用力想掙開那鐵夾,卻哪裏來的力氣!倚身倒靠在石頭上,千殤心中悲愴至極,似有塊巨壘沉沉壓下,將他的身心一點一點沉淪於地獄。
天蒙蒙亮,疲憊已極的千殤朦朧入睡,誰知沒睡多久就被一陣疼痛弄醒,緊接著身子天旋地轉,有人一把抓住了他的尾巴,將他倒掛過來。
“嗬,好漂亮的一隻白狐,瞧著純一色的皮毛,一定可以賣個好價,嘻嘻,老子發財了!”那是長著一個酒糟鼻子的矮胖男人,小眼睛迷成一條線,臉上泛起了貪婪興奮的油光,用他那雙粗糙的大手不斷地撫摸他的背脊。
千殤一陣作嘔,飲甘泉,吃花果,作為狐狸他從來都是潔心淨身;素衣清顏,暗藏幽香,作為人他從來都是纖塵不染,儀態翩躚,幾曾落到今日成了獵人的獵物,被他肆意撫摸。
他狠狠怒視矮胖男人,眼裏都是殺人的戾氣。
矮胖男人還沒意識到危險將近,依然喜滋滋地摸著,且手手漸漸摸至千殤的脖子下,來得正好,千殤蓄足全身力氣,狠狠一口咬下,鹹鹹的血立即充盈口齒,千殤覺著好一陣快意。
“啊喲,啊喲”男人殺豬般慘叫,肉掌本能狠狠扇下,這一掌正好扇再千殤頭上,千殤隻覺眼前一黑,口齒一下子鬆懈,身子也撲通摔在地上。
“你這畜牲,真狠啊你,哎喲喲,都咬出血了,疼死我了,疼死我了……”男人捂著手直跺腳。
千殤掙紮著站起,試圖逃脫。
“想逃走,美了你!”男人一個撲食,又一把逮住他,拎起來,從懷中透出一把匕首,咬牙切齒地叫道,“我叫你咬老子,老子現在就剝了你的皮,剔了你的骨,看你還能咬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