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平公主到!”一聲尖細似女音的男聲驟然響起,劃破這夜的寧謐。
月羲一怔,本能朝前凝目,花木扶疏間,兩盞宮燈忽明忽暗,一隊宮女簇擁著一個雍榮華富,傾城絕貌的宮裝女子緩步而來。
“月羲叩見樂平公主!”無可避免相見,月羲跪叩施禮。
“免禮!”一聲柔媚女聲,目光灼灼如桃凝睇於他。
月羲謝恩而起,忽覺香風盈來,樂平已近身前。
“好清香的蓮花,月羲,送與本公主可好!”
“既是公主喜歡,羲自當割愛!”言畢,雙手奉上。
公主明媚而笑,優雅伸手取來,蔻丹玉指似無意輕拂過月羲的小指,然後傾鼻相聞。
“予獨愛蓮之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中通外直,不蔓不枝,香遠益清,亭亭靜植,古人之詩誠不欺我也!”公主曼聲吟哦,俏目卻流轉於月羲臉上,眸光中似水柔情,別有深意。
“公主似漏了一句!”月羲臉上波瀾不興淡定而道。
“嗯?”
“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焉!”
“格格……”,公主揚笑,眸光驟然清冷,盡顯王家威儀,“可遠觀不可褻玩……”蘭花微翹,狠扯蓮瓣,片片而落,妖蠻冷笑道,“本公主就褻玩了,又待如何!”
好個刁蠻驕橫的樂平公主!
“羲失禮了,請公主恕罪!”躬身施禮,月羲不卑不亢。
“恕罪?嗬嗬,你倒自承有罪,好,本公主要罰你!”
圍著月羲轉了一圈,“聽說你蘭花畫得極好,這樣吧,你立即回屋畫一幅蘭花與我便算折了你的罪!”
“公主說笑了,夜晚光線昏暗,月羲如何作的畫?”
“本公主為你親自掌燈,如何?”公主倩目流轉,複又嬌笑道。
“既如此,公主請!”月羲伸手作請姿,臉上是一種清冷中不失優雅禮儀的笑。
怎麼月羲哥哥還不來,那大色狼也不見人影了。
藍霽兒托著下頜坐著,等得有些不耐煩,昏暈的燈火將她小小的人兒影子映得許長。
“啊……”,她打了個哈欠,正覺百無聊賴之際,“公主請!”忽然有一個清爽幹淨如溪流的突入心耳,“月羲哥哥!”藍霽兒大喜,本能跳起來要迎接上去。
“呃,怎麼還有別人?”見窗外燈火曦亮,人影憧憧,似乎不止一人。
趴窗戶上探頭看,見月羲白衣清霜,氣度風華引一宮裝麗人正往這精舍而來。那麗人由一隊侍女簇擁著,華貴雍容,美豔無雙,舉手投足間俱是王家獨特氣韻。
猛想起剛聽到什麼公主的,藍霽兒不禁惶恐,知道自己不能讓那公主看見,左右掃描間,飛快地躲進厚實的帷幔後。
“公主請!”聲音近在咫耳。
“都在外侯著,沒本公主的吩咐不得入內!”嬌媚中透著無限威嚴,是那公主的聲音。
“是!”眾侍女齊聲道。
呃,不讓侍女進來,那不就隻是她和月羲哥哥倆人嗎,這公主怎麼不知道避嫌?藍霽兒有些納悶。
有裙裾悉索,暗香盈鼻,細碎腳步聲中,公主已進了屋。
偷看那公主模樣,藍霽兒心猛然一跳,這公主,這公主可不是中元節那一晚她與月羲哥哥逛夜市碰到的那位高貴美麗的女子嗎?原來她竟是公主,而且看來與月羲哥哥是舊相識了,藍霽兒再笨也看得出公主對月羲的心思,暗忖這麼晚來,定然是是對月羲哥哥有所企圖。
“公主請自便,月羲馬上作畫!”月羲道著,身至書桌,取硯磨墨,攤卷鎮紙,執筆而立。
公主將宮紗燈取來,輕盈落步在月羲身側,月羲於是揮毫潑墨作畫。
暈黃的燈光迷幻,投射在月羲絕世清顏,線條柔和曲暢,幻夢至極,淺緋色弧線極美的嘴唇微抿,燈光流連其上,讓人遐想銷魂。
藍霽兒看得不能移情,竟有種伸手想去觸摸這張臉的衝動。
然而,有人已先自這麼做了。
癡迷粉桃眸光,一隻蔻丹玉手倏然撫上那令人迷轉心神的臉龐。
藍霽兒心兒狂跳,急掩其口,堵住了那一聲猝然而驚的啊聲。
月羲手中的筆倏然停止,抬頭看公主,墨黑的眸子,如潭水深沉,“公主請自重!”
公主嫣然嬌笑,眸光泛濫著粉色的瀲灩,反而欺身而上,月羲退讓,一下子坐倒在椅。
公主順勢勾住月羲的脖頸,坐上了月羲的膝腿,臉孔幾乎與月羲相貼,嬌喘微微的呼吸拂過月羲的唇,吹氣如蘭,“月羲,你的美貌為何總讓我為之癡狂?我幾番暗示,你總是佯作不解風情,讓我著實懊惱。今夜三哥不在,我特意為你而來,說什麼我也不會放過你了!”言畢,欺唇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