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藍的天空下,身形像一輛汽車大小的禿鷹正在盤旋,驚空遏雲的鷹唳聲直叫人膽寒,茂密的草林被掀起了一道道的波紋由遠及近……
“啊啊啊……小白哥哥等等我。”尖銳帶著顫抖的喊叫聲在比人高的野草從裏傳出來。
一個頭頂紮著兩個小天線的女孩一邊哭一邊麻利的用手撥開擋在麵前的鋒利野草狂奔,身後就是一群大得像家養的豬一樣的綠色人麵蟲,後麵的草浪越來越大,女孩怕不是捅了這人麵蟲的老窩。
在女孩麵前開路,哦不,跑路的是陳小白,黝黑的臉頰被憋得發紫,洗的掉色的牛仔褲都快給他跑崩襠了,盡管聽到粥粥的呼喊聲,他也不敢回頭等待,隻顧扶著破草帽頂開擋在前麵的野草奮力奔跑,他們已經被這大蟲子追了快一個小時了。
終於,在陳小白快要堅持不住之時,他看到了遠處的森林,人麵蟲雖然可怕,但它們不會爬樹。
吊著最後一口氣,陳小白終於跑進了森林裏,即便已經四肢無力,他還是咬著牙爬上了一棵大樹,小女孩也緊緊跟在陳小白後麵,飛快的爬到陳小白所在的樹杈上,臉不紅,心不跳,也不出汗,這可把正在像狗一樣吐舌頭的陳小白看傻了眼。
一群全身嫩綠且光滑的人麵蟲圍在樹下無計可施,發出了類似嬰兒的哭啼聲。
聽著這淒厲詭異的哭泣聲,小女孩嚇得抱緊陳小白:“小白哥哥,我害怕。”
陳小白剛才也是提心吊膽的,但這時候暫時安全了,他知道這些家夥上不來,於是拍著小女孩厚實的背安慰道:“不怕不怕,它們上不來了。”
看著到嘴邊的肥肉就在眼前,這大蟲子明顯不甘心,剛才那淒厲的聲音可能不是在哭泣,它們居然開始有序的啃咬樹皮,你一口,我一口的,鋸齒狀的兩顆鉗牙效率十分的高,沒幾分鍾三人都不一定抱得住的大樹的樹皮就被它們啃光了。
陳小白傻眼了,這臭蟲居然智商這麼高,看著光溜溜的樹幹,他不知道還能堅持多久,此時他的內心拔涼拔涼的。
“沒想到如此英俊瀟灑的我今天居然要喪生在這惡心人的大蟲子嘴裏。”陳小白摘下草帽,用口水理了理已經淩亂的大背頭自言自語:“死也要體麵一點。”
“哥哥,我不想死。”兩隻銅鈴般的大眼睛盯著陳小白,肉嘟嘟的臉頰被鋒利的野草劃了好幾道口子,眼角的淚水止不住的流了下來。
陳小白用手輕輕的擦掉女孩的眼淚,強裝鎮定的說道:“不哭,粥粥不哭,哭了就找不到媽媽了。”
陳小白和粥粥從小在一個莊園長大,那裏的人們自給自足,不與外界互通,這也是災變以後大多數人類聚居地的現狀,人們多以宗族為單位共同抵禦野獸和妖物。
遙想在莊園生活的日子,男人們負責守衛和打獵工作,而女人則負責耕種和生產,陳小白的父親是一名優秀的獵手,在莊園裏有很高的聲譽,在陳小白還小的時候,父親曾獨自一人在莊園外擒殺猛虎,肉上交給莊園統一分配,而虎皮則作為戰利品獎勵給了父親,直到莊園淪陷前夕,那張比牛皮還大的虎皮一直掛在大廳的牆上,誰來家裏,父親都會驕傲的和人吹噓自己是如何擒虎的。
小時候,每次看到出園狩獵的大人滿載而歸,陳小白都羨慕得摩拳擦掌,恨不得一夜之間就長大,進入狩獵隊,成為一名受人尊敬的獵手。
十三歲時,他終於耐不住對外界的向往,翻越莊園高聳的圍牆,獨自一人前往森林狩獵,但還沒等他進入森林,就被巡視的大人發現,提溜回去了,一向寬容的父親這一次大發雷霆,將陳小白關了三天的小黑屋,他不明白自己不就翻個牆嘛,父親為何發如此大的火,如今看著腳下密密麻麻的人麵蟲,他終於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