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一隻黑色的大鳥
天外，一隻黑色的大鳥將飛翼伸向大地
羽毛似鐵堅硬爪子緊緊握住世界之樹幹
大叫你請我來了，我就
來了。灰色雙瞳中，閃著
和我一樣暗紅的光。
世界上第一個縱火者：它用雙翼打出暗紅的火星，
點燃暗紅色的隱秘火焰，散發出隱秘熱量
竹林一夜間開花枯萎，海洋業已沸騰
井底之蛙也已被烤熟
我的監牢也已失火
囚禁的天使，對我伸出焦黑的翅膀
囚禁的吞火者，為我戴上暗紅的王冠
力大無比。他們一擁而出，隱秘地四處縱火
直到這世界也變成一隻暗紅色的瞳
我再要看自己，就不需要鏡子，隻消低頭
看這景色。我笑了，從此
胡作非為。
自言自語（三首）
你看看你，為了一段完美
我沒有說那是一種罪過，至少
對我來說。你這樣也可以過活
你可以不悔
你可以忍受別人的同情，嘲笑
你卻不能抹去一切。該發生的
已經發生了，雪地裏踩上一腳
就再也抹不平了。這道理誰都懂
隻有狂風暴雪，再來一次掩埋
前次的刻痕，不見了腳窩中一百年的等候
可你又不是諸葛亮，你祭不來一冬一次的雪的
你補償不了的，你做不到的
但你又說，我不放棄。你說，
在我們的世界裏，等候也是一種美麗。你說，
腳印下埋的，是千年的女兒紅
你說不論如何，這已值得我的生命
當太陽從東方升起，那說明了什麼
一地的金黃，又說明了什麼
沒有的事，小題大做，惹得鬼上身
這麼大的風沙，你哪兒來的看東西的眼睛
你這麼說，我還是不信
誰說定要如此，又有
哪種事來證明
你說的都是誰的事，他們又在哪兒
送走清明迎來端午，還有街心飛散的火
去了你，走了他，也剩不下我
像母雞撲動翅膀，改變的
隻是祭奠的方式也差不許多
沒有指南針，你說
向北走，也隻是空口無憑
好吧，你既是上帝也是魔鬼
而活人也是死的，生存
已寄出了消亡的清單
這樣，我已不再向希望倚賴
而你，你卻還在等待
三
不用和他說了，你就走了吧
那一天，陽光灑大地，夜晚月明星稀
難得的好天氣，所以
他們奉獻，我們索取
就站在這裏，看他們的世界看
在夕涼中隨意之至的揮手
便攬到一片山雨欲來的歎息
那裏的市民熟識自己的天空
暗紅如鐵鏽，厚重而密不透風
他們肩頭胼胝層積如駝蹄
每天，肩著鐵鏽樣的天空，以及
碎玻璃般的希冀
那是一種甲胄
無論何種殘片都穿不透
他們是鏽蝕了的鐵疙瘩早已凝結
相撞時隻是撲撲地震掉些暗紅色的粉塵
相信我，他們已不習慣火花你點不亮他
哦，對了，還有
有他在你身邊
你就不敢升仙
城 堡
"你又輸了，這次感覺如何。"
城堡裏傳來輕蔑的呼喊
他想通了，"暴力不能解決任何問題。"
但他被亂刀分屍，因為時機不對
他的對手們想，"最後一個拿著刀的人就是王。"
三
當初先知進城時，帶著上帝的神光
人們紛紛拜伏於地，像多米諾骨牌
人們真是善變
四
"我們救不了這個城了，
我們把自己救出這個城吧。"
她抓著他跳下了城樓
他在下落時如殺豬般大叫